佛告须菩提:“菩萨梦中不近罗汉、辟支佛地,亦不近三界亦不坏三界,亦不起意,视诸法如梦、如响、如幻、如热时焰,视诸法如化而不作证。须菩提!是菩萨摩诃萨是为阿惟越致相。
复次,须菩提!菩萨梦中见佛与若干百千不可计数四辈之众围绕说法。从佛闻法即解中义,所作常不离法,所说不失法则。须菩提!当知是为阿惟越致相。
复次,须菩提!菩萨梦中见佛如来踊在虚空,身有三十二相,八十种好变化神通,为比丘僧说法变化,使人诣他佛土施作佛事。须菩提!是为阿惟越致相。
“复次,须菩提!菩萨梦中若见郡县兵起相杀,若有火灾,若见虎狼师子毒虫诸恐畏之事忧悲苦恼,若见饥饿,若见丧失父母兄弟亲友知识。梦见是已,不恐不怖。于梦觉已,便作念言:“三界所有皆如梦耳。我当精进,成阿惟三佛已,当为三界众生说法。”须菩提!是为阿惟越致相。”
佛告须菩提:“一切人尽当云何知是菩萨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须菩提!菩萨若见泥犁、薜荔、禽兽三恶趣中诸勤苦者,当发愿言:“我当成阿惟三佛时,使我国中无有三恶趣。何以故?梦中所有及一切诸法,一法无有二。”当知是为阿惟越致相。
“复次,须菩提!菩萨梦中见泥犁中火烧汤煮,觉已念言:“我于梦中所见形像及其灾变,若于梦中自见阿惟越致相,便作誓言:“如我所见,泥犁中火即当灭去。””若火灭汤冷,当知是菩萨以受记莂,当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是为阿惟越致相。若是火焰烧一家至一家,烧一里至一里,或烧一家不烧一家,或烧一里不烧一里,中有为火所烧者,当知被烧家人断法所致,皆是断法余殃。从是以来,断法余殃悉毕,是为罪灭福生。是为阿惟越致相。”
佛告须菩提:“今我当说阿惟越致像貌相行。若有男子、女人为鬼神所持,是菩萨便作是念:“过去诸佛如来.无所著.等正觉审授我莂者,所作愿行清净无秽,不应堕罗汉、辟支佛地,亦无罗汉辟支佛念,当成阿惟三佛者,亦不成亦不不成。假令诸十方现在诸如来.无所著.等正觉,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见、无所不觉,诸佛知我必当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者,是鬼神当去。”若是鬼神不去者,当知是菩萨不从过去诸佛受其记莂。须菩提!若是菩萨为说经已,鬼神即为去,当知是菩萨以从诸如来.无所著.等正觉受记莂已。须菩提!以是像貌相行具足,是为阿惟越致相。
“复次,须菩提!菩萨行六波罗蜜,离沤和拘舍罗,未行三十七品及三脱门,未逮菩萨位,未得菩萨三昧处,亦不从过去诸佛受莂。是菩萨往至是男子、女人所复言:“我审受莂,当为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者,是鬼神当去。”鬼神不为去,是菩萨故为说经法不止者。时魔波旬往至彼所,波旬念言:“我当令鬼神去。所以者何?波旬有威神,胜是鬼神。”时彼波旬便敕鬼神令去。是菩萨不知波旬令鬼神去,喜言:“鬼神用我故去。”便自贡高轻蔑余人,语他人言:“我已从过去诸佛受莂已,其余人皆未受莂。”用是贡高轻易人故,离萨云然,不得如来.无所著.等正觉之智慧;用是贡高,失沤和拘舍罗,便堕二地:罗汉、辟支佛地。用至诚誓故,便起魔事,远离真知识,堕魔罗网。何以故?不行六波罗蜜,不持沤和拘舍罗故。须菩提,当知是菩萨为自作魔事。”
佛告须菩提:“菩萨未行六波罗蜜,未得沤和拘舍罗,未逮菩萨位。以魔事故,波旬复来至菩萨所,作异被服语菩萨言:“善男子!如来已授卿莂,当为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卿父母字某、卿兄弟妹姊字某、卿朋友知识亲族字某、卿七世父母字某、卿从某国某县某村落生。”若见菩萨体行和顺,“卿前世时亦复柔软。”若见才朗、若见行沙门十二法、若见节言,波旬随形语菩萨言:“卿前世时皆有是行,卿前世时亦行此十二法。”彼菩萨闻魔语说先世事,复自观所作行,倍复贡高轻于同学。魔重语言:“过去如来已授卿莂,如卿所作功德不复转还。”波旬或作比丘形像、或作父母、或作迦罗越形像而来,言:“卿必当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所以者何?卿尽有阿惟越致相行具足故。”
佛告须菩提:“我所说阿惟越致像貌相行,彼菩萨获无是相,当知是菩萨为魔所使,以闻是名誉贡高自可,轻易同学,形笑他人,无所复录。用贡高故,是为魔事。
“复次,须菩提!菩萨于魔因缘,当觉魔事。何以故?是菩萨不行六波罗蜜故,不知魔事如,不知五阴如。彼菩萨用不觉魔事,闻前比丘说其记莂,今复闻是记莂名字,意中欢喜,便自念言:“以是证像,我今定当得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”益复贡高,轻易他人,呼无所知。是菩萨无有阿惟越致相,便远离般若波罗蜜沤和拘舍罗,失阿耨多罗三耶三菩智,远离真知识更得恶知识,当知是菩萨终不成就、堕二道地。若后久远更诸勤苦生死极远,乃当复得真知识、得闻般若波罗蜜,尔乃悔本所著受字,用是悔故乃得罗汉辟支佛。譬如比丘犯四事禁,现世不能得成四道。须菩提!是彼菩萨其罪重于四事之禁,用受名字着贡高故。置是罪事。其有犯是贡高、受字、受伪号者,其罪过于五逆。须菩提!若有名字受想著者,急当护魔觉微因缘。
“复次,须菩提!波旬复往至菩萨所,赞叹远离说其功德:“如卿所行,佛所称誉正当如是。”须菩提!如我所说菩萨远离之法不尔,若在山间树下独处寂无人中,未必是为远离之法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何等为菩萨异远离?”
佛告须菩提:“菩萨远离,寂于声闻、辟支佛念,寂于山间树下独处念。须菩提!菩萨如是,是为大远离之法。菩萨如是当昼夜行,是为菩萨寂然远离。若在人间,随我寂教者虽在城傍,为与山泽等无有异。若受魔教便止远离,堕于罗汉、辟支佛地,不应般若波罗蜜,不具足萨云然事。作是行念者,非是清净之法。杂糅罗汉、辟支佛意,更反形笑轻易人间清净行者。人间行者亦不杂糅罗汉、辟支佛意,反更轻易之。亦复轻易得禅、惟无、三昧者,轻易得神通者。菩萨无沤和拘舍罗者,虽在绝旷百俞旬外,亿千万岁禽兽飞鸟所不至处,鬼神盗贼所不至处;虽久在中,不知菩萨远离之法,会无所益。受波旬教行远离者,不乐我所教远离也,亦复不能具足远离之法,亦复不在远离法中。何以故?以去是远离法远故。适去是远离法远已,时魔波旬在虚空中叹言:“善哉,善哉!善男子!是为佛之所说,是真远离法。汝行是远离法,可疾得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”彼妄远离菩萨得是赞叹已,便欢喜贡高,轻易是真远离者,反诽谤言是为愦乎,谓为不净愦闹志乱。有不净者反呼为净,不应敬者更敬之,应所敬者更轻慢之。何以故?“我为诸天及人非人所见劝助恭敬,我所行者真为是行。汝在城傍,谁当来恭敬赞叹汝者?”是人于城傍善男子、善女人求菩萨道者,于前贡高言:“诸天来语我当得道时日数。”须菩提!当知是贡高菩萨辈如旃陀罗(𥙡陀罗者晋言主杀人狱卒)。是辈之人在诸菩萨中为大瑕病,是为倚法像如菩萨,是为天上人中之大贼,亦复是沙门像法之中为大贼,复是善男子、善女人之中大贼。如是辈人,不当与共从事,亦不当与相见坐起语言饮食。何以故?是辈之人贡高顽佷故。若有菩萨不欲舍萨云然,不欲舍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者,庄事欲得求阿惟三佛者,欲救一切众生者,当远离是辈之人。不当与共从事自修其行,莫与往来。常当有厌意于世间,不当受三界之乐,常当慈哀加于众生,当为是辈倒见之人起大悲意,当自念言:“令我世世莫有是曹非法之事,若有是意,疾令灭之。”须菩提!当知是辈菩萨自起神通。
“复次,须菩提!若有菩萨至诚庄事求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者,当与真知识从事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何等为菩萨真知识?”
佛告须菩提:“诸佛世尊是菩萨真知识,诸菩萨摩诃萨亦是菩萨真知识,诸弟子众亦是真知识;当知是为菩萨真知识。真知识者,常为菩萨解说般若波罗蜜分别其事。六波罗蜜、三十七品、佛十八法、如、真际、法性,是为菩萨真知识也。六波罗蜜者是世多罗,六波罗蜜者是道,六波罗蜜者是大明,六波罗蜜者是为大炬,六波罗蜜者是大智光明,六波罗蜜者是护,六波罗蜜者是归,六波罗蜜者是父是母,六波罗蜜者是三十七品,六波罗蜜者是萨云然,六波罗蜜者除人诸习绪。何以故?须菩提!三十七品者,是过去当来今现在十方诸佛之母。何以故?去来今诸如来.无所著.等正觉,皆从三十七品中出生故。是故,须菩提!菩萨欲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,净佛国土、教化众生者,当以四事饶益摄众生:一者、施,二者、爱,三者、利,四者、同义;以是四恩事益于众生。须菩提!我观是义,故说是事。三十七品者,则是菩萨摩诃萨父母,则为是舍,是则为护,是则为灯明。须菩提!菩萨不欲随他人教住者,欲断一切众生狐疑者,欲净佛国、教化众生者,当学般若波罗蜜。何以故?般若波罗蜜者广说菩萨之行,是诸菩萨所应当学者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何等为般若波罗蜜相?”
佛言:“般若波罗蜜如虚空相,亦非相亦不作相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颇有因缘可知般若波罗蜜相不?以相知诸法不?”
佛言:“如是,须菩提!欲知般若波罗蜜相,如诸法相。何以故?诸法寂故,诸法常净故。以是故,须菩提!般若波罗蜜相则诸法之相,以空寂故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世尊!若诸法寂、若诸法空,云何知诸法有著有断?空之寂亦不断亦不着,亦不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于空寂中亦不有法,于空寂中亦不见得阿惟三佛者。世尊!我等云何当知是义?”
佛告须菩提:“众生长夜着吾我行。”
须菩提言:“尔。世尊!众生长夜着吾我行。”
佛言:“云何为知吾我空寂不?”
须菩提言:“尔。世尊!”
“须菩提!知众生以吾我故久在生死不?”
须菩提言:“尔。世尊!以众生着吾我故,久在世间更受勤苦便知有着。”
“须菩提!无吾无我、无有受者,亦不久在世间,亦不久受勤苦,亦不着便不断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世尊!菩萨作如是行者,不于五阴行,亦不于三十七品作行,亦不行四无碍慧。何以故?不见有法有可行者,亦不见法当可行者。菩萨如是行者,诸天、世人无能动者、无能伏者,罗汉、辟支佛无能及者。何以故?所住处无有能逮故。世尊!行萨云然菩萨所住,无有能及者。菩萨如是,疾近萨云然。”
佛言:“于须菩提意云何,阎浮提众生尽得人道已,皆为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供养承事尽其寿命,持是供养之福,施为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是善男子、善女人其福宁多不?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甚多,甚多。”
佛言:“不如是善男子、善女人持般若波罗蜜教人,具足为说、解其中慧,意不远离应萨云然念。乃至三千大千国土众生皆得为人,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皆教使行十善地,立于四禅、四等及四空定,又立于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、辟支佛、阿耨多罗三耶三菩,持是功德施为阿耨多罗三耶三菩。是善男子、善女人功德宁多不?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甚多,甚多。”
佛言:“不如是善男子、善女人持般若波罗蜜宣示他人,具足为说、解其中慧,意不远离萨云然念者,出于贤圣之表。何以故?除如来.无所著.等正觉,唯当有是菩萨摩诃萨。何以故?以是善男子、善女人行般若波罗蜜有大慈行故。行般若波罗蜜,见诸众生趣死地故便起大悲,以是行故便得大护不与想俱,便得大喜具足四等。须菩提!为菩萨大智之明。大智明者!则六波罗蜜明是。是善男子、善女人虽未得道,为一切众生作救,于阿耨多罗三耶三菩不动还,所受供养衣服饮食、床卧医药、一切珍宝,以行般若波罗蜜故,必报众生信施之福,疾近萨云然。须菩提!若不欲痴妄受人施者,若欲示众生之道径者,若欲解无所有者,若欲度脱牢狱中人者,若欲与一切众生眼者,身所行当应般若波罗蜜;有所语言亦当应般若波罗蜜意。应般若波罗蜜者,他余之意亦不得其便,当作方便昼夜念般若波罗蜜莫有断绝。须菩提!譬如士夫曾得摩尼宝,后复得之,大欢喜踊跃。后复失之。失是宝已甚大愁忧,忆想是摩尼宝,坐起无忘不离须臾,自念:“我云何欻亡此大宝?”
佛告须菩提:“菩萨离于萨云然念,亦如彼人失大珍宝,坐起不忘须臾之间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云何,世尊!一切诸念无有止处,皆空皆寂?云何菩萨不离萨云然念,亦不从离中、亦不从念中可得菩萨,亦不从萨云然中可得菩萨?”
佛告须菩提:“若有菩萨知诸法自远离,法性常住,道法及如、真际常住;非佛所作,亦非罗汉、辟支佛所可作。菩萨知是已,终不复离般若波罗蜜。何以故?般若波罗蜜空寂故,亦不增亦不减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世尊!若般若波罗蜜自空寂者,云何菩萨与般若波罗蜜等,成阿惟三佛?”
佛言:“菩萨亦不与般若波罗蜜等,亦不增亦不减,真际亦不增亦不减,法性亦不增不减。何以故?般若波罗蜜亦非一亦非二。若菩萨闻是,不怖不难亦不恐畏,当知是菩萨已住于阿惟越致地行般若波罗蜜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云何,世尊!念般若波罗蜜空,念般若波罗蜜无所有,为行般若波罗蜜耶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颇有离般若波罗蜜行般若波罗蜜者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般若波罗蜜行般若波罗蜜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空可行空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五阴行般若波罗蜜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六波罗蜜行般若波罗蜜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乃至四无碍慧行般若波罗蜜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五阴之空、如及尔法、法性、四无碍慧空,行般若波罗蜜不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是诸法不行般若波罗蜜耶?若不行是法,菩萨云何行般若波罗蜜?”
佛言:“于须菩提意云何,颇见有法行般若波罗蜜者不?”
须菩提言:“不见也。世尊!”
“颇见般若波罗蜜菩萨有可行者不?”
须菩提言:“不见也。世尊!”
“于须菩提意云何,汝所不见法为可得不?”
“不也。世尊!”
佛言:“不可得法为有生灭不?”
“不也。世尊!”
佛告须菩提:“如菩萨无所从生法忍,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莂亦复如是。若菩萨学,承用如来四无所畏、四无碍慧习行是法,终不离阿耨多罗三耶三菩慧、萨云然慧、摩诃衍慧。何以故?菩萨摩诃萨得无所从生法忍,至成阿耨多罗三耶三菩,终不耗减。”
须菩提白佛言:“世尊!从诸法无所生中,授诸菩萨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记莂耶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从所生法中授诸菩萨莂耶?”
佛言:“不也。”
须菩提言:“亦不从无所从生法授菩萨莂,亦不从有所生中授菩萨莂。如是,云何授诸菩萨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记莂?”
佛告须菩提:“颇见法受阿耨多罗三耶三菩记莂者不?”
须菩提言:“世尊!我亦不见法有授记莂者,我亦不见得阿耨多罗三耶三菩,亦不见当得者,亦不见已得者。”
佛言:“如是,如是!须菩提!菩萨摩诃萨于诸法无所得。菩萨亦不念言:“有阿惟三佛。”亦不念言:“我当得阿惟三佛。”何以故?菩萨行般若波罗蜜,于诸法无所分别,般若波罗蜜亦无所分别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