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时,世尊于后最初得成道已,时优陀夷即白佛言:“未审世尊!往昔之时与瞿多弥释种之女,有何因缘?乃能令彼舍余童子,直取如来,用以为夫,而心娱乐。云何得尔?”
时佛告彼优陀夷言:“汝优陀夷!至心谛听。其瞿多弥释种之女,非但今世嫌余释童而乐于我,过去世时亦复如是,不用彼等诸释童子,取我为夫。”
时,优陀夷即白佛言:“唯然世尊!愿为我说。此事云何?我今乐闻。”
尔时,佛告优陀夷言:“我念往昔,雪山之下,多有杂类无量无边诸兽群游,各各相随,任取所食。时彼兽中有一牸虎,端正少双,于诸兽中无比类者。彼虎如是,毛色光鲜,为于无量诸兽求觅欲取为对,各各皆言:‘汝属我来!汝属我来!’复有诸兽,自相谓言:‘汝等且待!莫共相争,听彼牸虎自选取谁,即为作偶,彼兽即是我等之王。’时,诸兽中有一牛王,向于牸虎而说偈言:
“‘世人皆取我之粪,持用涂地为清净,
是故端正贤牸虎,应当取我以为夫。’
“是时,牸虎向彼牛王说偈答言:
“‘汝项斛领甚高大,止堪驾车及挽犁,
云何将是丑身形,匆欲为我作夫主。’
“是时,复有一大白象向于牸虎而说偈言:
“‘我是雪山大象王,战斗用我无不胜,
我既有是大威力,汝今何不作我妻?’
“是时,兽虎复以偈答彼白象言:
“‘汝若见闻师子王,胆慑惊怖驰奔走,
遗失屎尿狼藉去,云何堪得为我夫?’
“尔时,彼中有一师子诸兽之王,向彼兽虎而说偈言:
“‘汝今观我此形容,前分阔大后纤细,
在于山中自恣活,复能存恤余众生。
我是一切诸兽王,无有更能胜我者,
若有见我及闻声,诸兽悉皆奔不住。
我今如是力猛壮,威神甚大不可论,
是故贤虎汝当知,乃可为我作于妇。’
“时,彼兽虎向师子王而说偈言:
“‘大力勇猛及威神,身体形容极端正,
如是我今得夫已,必当顶戴而奉承。’”
尔时,佛告优陀夷言:“汝优陀夷!应当悟解,彼时师子诸兽王者,即我身是;时彼兽虎,今瞿多弥释女是也;时彼诸兽,现今五百释童子是。当于彼时,其瞿多弥已嫌诸兽,意不愿乐,闻我说偈,即作我妻。今日亦然,舍诸释种五百童子,既嫌薄已,取我为夫。
“时,净饭王为其太子立三等宫,以拟安置于太子故,第一宫内,所有婇女,当于初夜,侍卫太子。第二宫内,其诸婇女,于夜半时,供承太子。第三宫内,诸婇女辈,于后夜时,侍奉太子。其第一宫,耶输陀罗最为上首,二万婇女,围绕侍立。
“第二宫中,摩奴陀罗(隋言意持)而为上首。
“(诸师复言:‘此意持妃,唯闻其名,不见现在及往缘。’
“第三宫内,即瞿多弥而为上首。如是次第,侍御太子,诸婇女等,合有六万。
“(复有师言:‘侍太子者,诸婇女等,合有十万,以为三宫;二万悉是释刹利种,所余八万并是众杂异姓诸。’
“时,净饭王念阿私陀仙人所说,故于宫内复更别造一大好殿,犹如秋云叆叇光润,作事微妙实难思议,顺一切时而受快乐,钩兰阁道一切正等,无有偏颇。何以故?恐畏太子处处游行,见诸浊秽。复教宫内,色别置立诸杂音声,各各千数,其中所谓一千箜篌,一千具筝,一千五弦,一千小鼓,一千具筑,一千张琴,一千琵琶,一千细鼓,一千大鼓,一千具笛,一千具笙,一千铜钹,一千具箫,一千筚篥,一千具篪,一千具螺,诸如是等,一切音声,种别一千,一千种歌,一千种舞,其手及声,常于宫内昼夜不绝,犹大云内,出于隐隐甚深之声。如是太子在于最妙最胜婇女百千之中,前后围绕,受诸快乐,恭敬侍养,一切皆以种种璎珞,庄严其身。复以金钏七宝𤦲环串于手臂,而作音声,犹如帝释,受诸玉女,娱乐歌舞,最胜最妙,语言姿媚,相嘱相笑,相抱相呜,相观相眄。或倾侧顾,或斜项看,工解颦眉,巧闲顿䀹,五色绮靡,四目㛹娟,能令太子欢娱受乐,不须远涉出宫外游,如帝释天玉女娱乐。如是如是,太子在于女宝之中,受诸欢乐,乃至其中诸婇女等,巧解五欲,常能沷弱,令太子欢,不听更出至于宫外。
“时,净饭王为增太子诸功德故,建立苦行,断于一切诸邪恶法,行一切善,布施诸物,造众福业,备行苦行,以此善根回资太子,为令增长诸功德故,愿莫出家。是故偈言:
“‘大王增长太子故,复以私陀授记因,
苦行调伏舍诸非,恒共智臣坐思念。’
“如是次第,太子在于父王宫内,唯独一人具足五欲,娱乐逍遥,嬉戏自恣,足满十年,不曾外出。
“尔时,南方摩伽陀国,有一大王,姓膻连尼,名频婆娑罗,畏惧怨敌,心内恒愁,集聚群臣,常相议论,作如是语:‘汝等诸臣!出入去来,观境内外,莫使更有一人胜我,若胜我者,恐彼人来,夺我王位。’时诸臣等即差两人,令巡境界。时彼二人闻王敕已,历自境内及邻界首,周匝欲还,闻有人言:‘从此已北,有一最大高峻雪山,彼山麓下有别种姓,称为释迦。族内初新产一童子,其人端正,善得生地,兼彼姓氏,第一特尊,眷属豪强,众事具足,身有三十二丈夫相,亦复备于八十种好。彼生之日,有诸解相婆罗门等,以授其记:“今此童子,身体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,炳着分明。其若在家,必定得作转轮圣王,统四天下,十善化民,七宝充备,不用兵仗,自然归降;若舍出家,当得作佛.多陀阿伽度.阿罗诃.三藐三佛陀,十号具足,乃至说于清净梵行。”’
“时彼使人履涉回还,即向其王频婆娑罗,白于是事,乃至梵行,如上所说。‘是故大王!及其幼年,速当起兵灭彼童子,莫令于后来夺我等大王之位。’作是语已,摩伽陀王频婆娑罗,即告于彼二使人言:‘卿等二人莫作是说!何以故?若如汝言,脱彼童子必定得作转轮圣王,如法治化,我当敬奉伏接随从,依彼威神,我等受乐,安隐治化;若彼舍家得作佛者,慈悲怜愍,度脱众生,我等为其作于声闻受法弟子。今观如是二种果报福德因缘,不可兴心加害于彼。’
“时,净饭王于其太子所住宫院,周匝别更造立子城,唯置一门名为野兽,彼门下关安施机发,开闭之时,有五百人扶持拥卫,方得开阖,其门声动闻半由旬。次第二重中院宫合,亦开一门,其关键钥,皆安机发,开闭之时有三百人,其声闻彻一拘卢奢。次至内宫太子坐殿,复有一门,键钥累关亦安机发,开闭擎接有二百人,御备转严,非人间比,其声闻及半拘卢奢。彼之三门,内外悉罗壮士防守,身着铠甲精锐牢强,手并执持种种戎具,所谓弓箭、钺斧长刀、剑戟三叉、铁捶铁棒、斗轮槊矛,禁卫宫闱。如是警严,恐畏太子舍离椒房,逾越出家逃窜山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