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时净饭王说是语已,心有所思忽然泪下。复说伽陀问世尊曰:
“往昔住宫中,多人同卫护;
山野中怖畏,一身云何住?”
世尊答曰:
“圣者十种住,我悉已安处;
牢系今解脱,非住人王宫。”
王曰:
“象床金宝饰,昔为汝所寝;
山野唯草木,云何得安眠?”
答曰:
“解脱之卧具,菩提分庄严;
眠睡甚适悦,无一切热恼。”
王曰:
“象马及辇舆,昔出入所乘;
一切棘刺地,今云何可行?”
答曰:
“我有神足车,精勤乘往复;
虽行一切地,不碍烦恼刺。”
王曰:
“迦释迦妙衣,严身昔自在;
今袈裟粗衣,云何忍被服?”
答曰:
“僧伽梨粗衣,牟尼山中服;
着已善相生,见者皆深悦。”
王曰:
“金宝器中食,恒食最上味;
今自持应器,所食知云何?”
答曰:
“等引法味最,食之得出离;
已断世间爱,愍世故行化。”
王曰:
“乳糖水甘美,饮之昔无厌;
今所饮冷热,清浊知云何?”
答曰:
“王贵盛之水,世间人争饮;
饮已或增染,如我无爱乐。”
王曰:
“宝殿及楼阁,昔者随心住;
今独处山林,云何得无怖?”
答曰:
“已断烦恼本,诸怖畏不生;
极微我亦无,随处得安住。”
王曰:
“清净妙香水,昔时恒沐浴;
今独山野中,谁浴牟尼王?”
答曰:
“戒香渍法水,有德人恒浴;
洁身到彼岸,无量圣所说。”
王曰:
“昔妙香涂身,及着迦释衣;
恒处内宫殿,离彼非相称?”
答曰:
“戒香最馚馥,用涂身庄严;
我今非愚迷,离宝衣严饰。”
王曰:
“何处得轻慢,何处可怖畏;
无事及有事,今问愿当说?”
答曰:
“老病死三法,可怖勿轻慢;
当求适悦境,无事应爱乐。”
尔时净饭王闻是说已,欢喜无量赞言:“善生释族,于世八法而皆不染。”复以头面礼如来足。又复思惟:“我得善利,我子乃证如是功德。”王与眷属奉送世尊,入你也(二合)誐噜驮林精舍。
尔时世尊既至精舍登法座已,王及大臣乃至士庶围绕瞻仰,虚空诸天欢喜赞叹。佛观会众各各心意及与根性,如实知已,广为解说四圣谛法。时白净饭王及释众等七十七千人,皆证须陀洹果。世尊又观何处缘熟?彼梵现林时可说法。佛与大众悉诣彼处,无量人众相随听法。世尊广说四谛行相,彼斛饭王迨于释众乃至人天,有七十六千人,又证须陀洹果。世尊复诣噜呬怛迦林,亦有无量天人、释众、眷属、人民、士庶随佛听法。世尊同前广演四谛,甘露饭王及释众等乃至人天,有七十五千人,证须陀洹果。余有证斯陀含果者,有证阿那含果者,有证阿罗汉果者;有发声闻菩提心者,有发辟支菩提心者,有发无上菩提心者;亦有出家断诸烦恼后证阿罗汉果者,乃至有发三归心者。
时提婆达多既见世尊现于神变及说妙法,自无所证乃生妒心,发不善言,谓释众曰:“一切盲人乐斯幻化,此幻化事一切能作。”有一释众名钵啰摩拏野,告提婆达多言:“汝勿于世尊大丈夫所发如是恶言。”提婆达多寻便默然。
时净饭王起心思惟:“昔者天人、阿修罗为世间供养,今佛出世,真是世间恭敬供养。”有释童子说偈赞佛曰:
“释种大仙大丈夫,能降妙法甘露雨;
救济堕落黑闇者,开解脱门为引导。”
尔时净饭王,闻此童子说偈赞佛深心欢喜,然于真实而未见谛,唯云:“世尊是大丈夫具大威德,谁有圣子而同我耶?”世尊思惟:“父净饭王不见真实,乃为二事:一者我心;二者分别心。若能离此可见真实。”佛观大目虔连于净饭王而有宿因,佛谓大目虔连曰:“汝以方便化净饭王,令离我执。”于是大目虔连即诣王处。王见尊者心便欢喜,尊者应时入三摩地,隐于王前,乃出东方虚空之中,现行、立、坐、卧四威仪相;又复身中放五色光,犹如玻璃互相映彻,或身上出水身下出火,或身上出火身下出水,如是种种现于神变;东方若此,南、西、北方亦复如是;作神变已没于虚空,如弹指顷已在王前。王曰:“佛弟子中更有如尊者否?”时大目虔连即说偈曰:
“世尊弟子大威德,三明六通皆自在;
解脱三界阿罗汉,声闻牟尼如我多。”
时净饭王初谓世尊独有是事,心中常存我执之相,及大目虔连现神变已,乃知弟子亦有斯证,王之我心由此得灭。于是世尊即以方便作世间心:“云何得梵王、帝释及净光天来,我为说法?”于意云何?如来之心非声闻、菩萨之所能知。所以然者,世间之心下至蚁子尚令得知,何况诸天。于是帝释告毗首羯磨天子言:“汝化你也(二合)誐噜驮林作大法会,其中台殿楼阁悉安师子之座,咸以众宝而为严饰;复开四门各以四宝装铰,复令四天大王而守护之。”时毗首羯磨天子承帝释命,变大法会种种严饰,如帝释教,仍令四王为守门者。作变化已,白于世尊:“法会已成,请佛往彼。”是时世尊与自眷属及梵王、帝释、净光天等无数百千之众,还你也(二合)誐噜驮林。佛既到已入于宝殿,升师子座即说妙法。
时尊者大目虔连与净饭王,同诣佛所。至法会门,尊者直入,王即止住。王曰:“何故障我?”对曰:“佛为净光天等说法,凡人不得预会。”王曰:“汝何贤圣,居此守门?”对曰:“我是持国天王。”时王乃问:“东门即尔,南门可否?”对曰:“不知。”既至南门复不得入,王乃问言:“何故如是?”对曰:“佛为净光诸天说法,凡人不得预会。”又问:“汝何贤圣,居此守门?”对曰:“我即增长天王,故守南门。”王自惟曰:“我去西门应恐得入。”既至于彼亦不得入,王又审问:“何故如是?”对复如前。又问:“汝何贤圣?”答曰:“我是广目天王。”净饭王长息叹曰:“圣凡相隔,虽近至远。”既心切见佛,更往北门,至彼同前止不令入。王即厉声谓守门者曰:“贤圣勿是北方天王否?”对曰:“我即毗沙门也。”时净饭王闻此语已迨将闷绝,又复思惟:“我虽至亲今则疏远,我亲分别从此泯灭。”于是世尊知无分别,又察情极,若不时见恐致无常;佛以神力变楼台殿阁乃至垣墙,悉成玻璃清净映彻,内外相睹无所障碍。王得见佛心极欢喜,即便礼拜于一面坐。
尔时世尊种种方便化其父王,令无我心及除分别,即为广说苦、集、灭、道四圣谛法。王得闻已,所有身见如二十山峰,以金刚智破灭无余,便证须陀洹果。王思念曰:“我今所证,非天、非仙、非父、非母,亦非亲爱一切眷属之所获得,当从如来慈孝所致。”又复思惟:“我于过去轮回生死,骨聚如山血泪成海,或复堕落诸恶趣中,今日乃入解脱门预于圣道。”又复言云:“善哉!世尊!往昔修行无数苦行,不顾身命为利众生,我今更求殊胜天报。”佛即悲念:“王今云何求斯报也?”时净饭王即从座起,合掌顶礼白世尊言:“今欲请佛及诸圣众,于我宫中来晨受食,唯愿大慈咸垂降赴。”佛即默然。
王知许已礼谢而归。才至宫中诏白净饭王,告而言曰:“我已证道,不乐王位,汝受灌顶代我理国。”白净饭王问:“何时证耶?”答曰:“适于你也(二合)誐噜驮林闻法得证。”白净饭王曰:“世尊初到彼林我已得证,王云代位,我实不能。”又诏斛饭王曰:“汝可灌顶代我理国。”对曰:“我于梵现林中闻法证果,所言代位,诚不乐也。”又谓甘露饭王曰:“汝受灌顶代我理国。”对曰:“我于噜呬多迦林闻法证果,今亦不乐处王位也。”净饭王曰:“若如是者,当令何人守宗社也?”诸王咸言:“释族之中有贤德者,可令守之。”议事已毕。
净饭王曰:“速令所司办造种种珍馔饮食令极香美。”又敕洁净内外除去荤秽,于正殿上当以清净茵褥及上妙衣敷,置如来及圣众坐位,复设香花及净水瓶无使阙备。既至来晨遣使白佛:“今食已办,请佛及众同赐降临。”
尔时世尊与诸圣众前后围绕,行诣王宫受食供养。佛至宫门,王与眷属执炉焚香引世尊入。佛升座已,诸圣众等次第就坐。时净饭王与诸眷属,礼拜问讯赞叹讫,即亲手奉上种种饮食而伸供养。食毕澡漱,供心圆满。时净饭王即取金瓶灌世尊手,白言:“奉施你也(二合)誐噜驮林精舍,愿佛随意。”瓶水出时有五功德声。佛亦施愿云:“以所施福,王及释族,一切所求,随意获得。”王及眷属闻是语已,欢喜踊跃礼佛而退,佛及圣众回还精舍。
后于一日世尊复在王宫受食,王之眷属互相谓曰:“今世尊左右皆是耆年,善相威仪诚堪仰重,然侍奉世尊未为允当;可于释族选其年少有贤善者,便令出家侍佛左右,贵得相称。”时净饭王敕下亲族内外臣佐:“今一切义成舍转轮王位,苦行修习为大法王,宜各选其贤子舍令出家侍从世尊,以成其美。”
时斛饭王有二子,一名阿你噜驮;二名摩贺曩摩。彼摩贺曩摩能理王务,然贪财利;阿你噜驮常处宫中随意受乐。时斛饭王以敕旨宣下,乃呼摩贺曩摩:“汝可出家以奉王命。”子曰:“我不出家,彼阿你噜驮常在宫中受其快乐,可令出家。”父言:“彼子福德汝勿指陈。”子曰:“此是父母爱怜所许,若实有福,当可试验。”父曰:“当何试验?”子曰:“常式送食,今可空盘送之;若其有福,食自然出。”父即对面封以空盘,令宫嫔送之。诫曰:“若问何食,但对种种在内。”
时天帝释观知此事,阿你噜驮昔曾以食供辟支佛,今日云何令其无食?乃化种种珍美品馔满彼空盘。女使至彼,阿你噜驮问言:“何物?”宫嫔心嗔,不依诫敕答言:“无物。”阿你噜驮即思念曰:“父母云何送空盘耶?”乃开封视之,异馔满中人所罕见,馨香馚馥园苑皆满。阿你噜驮意亦深怪,问彼女言:“本有食耶?本空盘耶?”女曰:“空盘。”遂却以此食奉上父母。父母见食亦大惊怪,又以此食示摩贺曩摩:“汝看此食,是彼化出。彼阿噜驮人皆爱乐,我言大福非汝等力,汝初不信,今已验知。”摩贺曩摩白父母言:“彼既大福可令出家,我今无福非出家者。”父母即谓阿你噜驮曰:“王今有敕,汝出家否?”对曰:“出家有何利益?在家有何过失?”父母言:“出家之人当证涅槃,可受天上人间第一供养。若人在家、出家,真实离欲,亦得天上人间供养;若是在家妄称出家,当感三恶道报。”对曰:“出家在家得利失利我已晓了,今欲出家,上副王命。”父母告曰:“汝言大善。”
时阿你噜驮有一同年,名曰贤王,最相知见,乃往彼处而相告白。至贤王门方闻品琴,又值弦断五音不足,阿你噜驮擅琴之声止立不进,待其调品令人入报。贤王请入,谓阿你噜驮曰:“汝来何时?”答曰:“琴弦初断我已到门,待其调品方令入报。”贤王称善执手请坐:“汝今何来?”对曰:“净饭王有敕,令释族出家,意欲眷属侍佛左右,以汝慕善故来相报。”贤王曰:“敕旨才下寻亦便知,汝既出家我亦同往,汝可今夜宿于我舍。”阿你噜驮随言即止。贤王令人为敷卧处,至夜眠睡无少安乐。明晨相见,贤王问言:“得安睡否?”报言:“不得安睡。”又问:“何故如是?”对曰:“床所铺者病触之衣,是以令我不获安寝。”贤王即唤所司侍人,问其缘由自何而得?对曰:“王初生时敷设余长,后因疾患曾已受用。”贤王叹曰:“善哉!释族生此异子。”又言:“我出家者,提婆达多次当王位。”乃令左右呼提婆达多。到已问言:“我等奉敕咸去出家,未委汝今当何所作?”时提婆达多私自念曰:“若或我言不出家者,即令贤王亦不出家。”便以诳言:“我亦出家。”
时彼贤王速以公文奏净饭王,王乃下敕告示内外:“今贤王、阿你噜驮及提婆达多等,释种五百人出家,咸可知悉。”敕出之后中外欢喜,唯提婆达多独自苦恼,意云:“本作方便欲令贤王出家,今或违言有妄语过,使我将来不得王位。”于是刚忍随众出家。
时净饭王欲令后代知族尊贵,宣告内外,凡是街衢迨及城隍,一切严饰皆使殊胜,布以净土洒以香水;复排幢幡、伞盖、散花烧香,以拟贤王等五百释种出家经过;彼释种等各各父母,于衢路侧及城门首,敷设观看,亦命相师各相其子,谁可出家?谁当不可?贤王先出,相师称叹:“此若出家必证圣道。”阿你噜驮次行出城,相师亦云:“得圣非久。”提婆达多出至城门,头上宝冠忽然堕地,相师见已,“此恶业人,定入地狱。”又不善人名曰海寿,才到门际驴作恶声,相者知之:“此有口业曾谤声闻,当来果熟定堕恶趣。”乌波难陀次出,乘象方至门首璎珞堕地,乃自下象亲手收取。相师言曰:“此鄙吝人,当入地狱。”如是五百释种各各出已,相师皆见,咸以善恶具告父母。
时释众等出迦毗罗城,复游园苑次至佛处,各各白佛云求出家。世尊思惟:“今此释众虽求出家,有志乐者,有不乐者。”佛以四法度为苾刍。时净饭王有承事人,名乌波梨,善能剃发,王即遣与释众剃发,既至彼处不肯与剃,乃作色烦恼又复悲泣。贤王问言:“何以如是?”乌波梨曰:“我奉一人,非众所使,可宁舍命,发不能剃。”贤王谏曰:“勿作是言,汝奉王命非众可使,此有善利请无烦恼。”贤王复以方便告释众曰:“汝等出家,宝冠妙衣及装严具,今日已去咸无所用,都置一处与乌波梨,彼闻得者或可欢喜。”衣冠既集乃成大聚,时乌波梨即与剃发。及睹释众各各年少舍其富贵,“我今卑族,何所恋耶?宜可弃彼恩爱去离烦恼,免其轮回生灭之患。”于是榰颐再三忖度。尊者舍利弗见而问曰:“汝何榰颐?似有不乐?”答言:“非是不乐,有所思念。”具以情实告舍利弗。舍利弗谓曰:“世尊度脱非间尊卑,今正是时,宜其猛利。”世尊预知专期根熟,舍利弗将乌波梨来至佛前,五体投地伸其礼敬,白言:“世尊!今乌波梨欲于正法出家,愿佛哀愍。”佛告乌波梨言:“汝得梵行。”世尊言讫,须发自落袈裟着身,后七日中须发再出,威仪庠序如百腊苾刍,自说伽陀曰:
“我今于如来,正法求出家,
佛言得梵行,须发寻自落,
袈裟亦着身;此即从善本,
今日方成熟,故我为苾刍。”
尔时世尊告大众言:“今出家者,可依夏腊次第守其尊卑,乃至未来礼不得阙。”于是乌波梨平视诸释。时彼贤王次第礼众,至乌波梨前不肯礼拜,来白世尊:“今乌波梨是承事人,今我礼者是不顺也。”佛言:“汝既出家当除我相,彼是上腊宜伸礼敬。”贤王才礼,地六振动。次提婆达多亦不肯礼,又来白佛。佛言:“出家之人当除我相,彼是上腊宜可礼足。”于是诸释无不礼者。诸苾刍等各各心疑:“今贤王礼拜,地六种动,有何因缘?唯愿世尊,解诸疑网。”
佛言:“过去世时此阎浮提波罗奈国,有王统御,名曰梵寿,国界丰盛人民快乐。时彼城中有一娼女,名跋捺啰,色相端严人所爱羡。有一男子,名孙那啰摩拏嚩迦,往彼女处言意相慕;女即报云:‘备五百金钱可来相见。’是人贫匮莫副所言,别以方便而亲附之,遂移居相邻时奉花果,后因节序男女作乐,严身戴花各炫其美。时跋捺啰起思念曰:‘孙那啰摩拏嚩迦,彼人若来共作喜乐。’须臾来至。女即喜曰:‘可取花来与汝作乐。’孙那啰摩拏嚩迦此日有事,心极烦恼通宵无睡,及天将晓熟寐不觉,众人取花好者已尽,乃得尸利沙花。将与彼女,彼女不悦,即说偈言:
“‘戒不精进业,怠堕重睡眠;
众采好花去,得尸利沙花。’
“又复告言:‘汝求别花。’时初秋月暑气犹郁,乃再去寻花,以至中午采花唱歌都不觉热。值梵寿王入草诣林避热,忽闻歌唱,令人寻求,见已呼来,乃谓之曰:‘日光下照如火烧脑,云何歌唱都无所苦?’即以伽陀对曰:
“‘我心迷故,非日不照;
为事有少,故不知苦。’
“时王思惟:‘此采花人能言。’乃留与语。王曰:‘我出值热来此求凉,汝可以言解我热恼。’孙那啰摩拏嚩迦本有智慧所言称旨,乃说征伐之利,投王心机。王闻叹奇即忘热恼,宣问大臣:‘有于刹帝利灌顶王所假身命难者,最上之赐,国有何典?’大臣对曰:‘可与储君。’即敕大臣册居其位,告报内外准式备仪,礼赴春宫尊处储贰,凡日受用无非珍宝,寝卧之所茵褥异常。孙那啰摩拏嚩迦私自惟曰:‘储君若此,尊极可知。’便起贪心欲谋大宝,才发斯念便自觉知:‘我或如斯,堪云来报?’由是追悔寝不安处,乃施粗席卧于地上。至明旦已,王即遣使观其动止,乃见孙那啰摩拏嚩迦卧于地上,速来白王:‘此非储君,乃贱人尔!’王曰:‘何知?’具事上闻。王曰:‘此大智人,非是贱士。’乃令诏来询问其故。王曰:‘夜不寝床卧于地者何意?’对曰:‘贵非究竟,所以不乐。’王曰:‘汝意如何?’‘今欲出家。’王复言曰:‘未知此事。云何出家?有何功德?’答言:‘于寂静处苦节修行,亦无圣师,亦不求侣,观缘究理证独觉菩提。’王即称善放令出家。后证道果来至王前,于虚空中现神变相,王睹是事深生归信,五体投地以伸敬礼,即说伽陀曰:
“‘善哉智慧人,非恶业能系;
求寂静修行,证独觉菩提。’
“说伽陀已。又复言云:‘若有诸摩拏嚩迦,出家求道我即随喜。’时有近臣名殑誐波罗,闻此偈已忻乐非常,记忆在心诫其贪爱。王因此后亦自勖励,乃疏宫室多乐寂静。殑誐波罗后接王喜遂求出家,王既允许拜辞而出,即诣深山逢苦行仙人,便随学道精勤策励,亦证五通。径来王前现其神变,王乃问曰:‘汝得如是功德耶?’答曰:‘我证。’王谓证圣,便礼其足,头才至地地即振动。是时王母察此非真,乃为殑誐波罗说伽陀曰:
“‘若根本出家,礼事于沙门;
寂默及精进,苦行成缘觉。
一切罪永灭,一切福业生;
后于诸世间,广利乐众生。’”
佛告诸苾刍:“昔梵寿王者,今贤王是;殑誐波罗者,乌波梨是;往昔礼拜地已振动,今日致礼与本无殊。诸苾刍!此过去、现在种种之事,今为汝等再分别说,汝等闻者宜其谛信。”
时诸苾刍闻此说已,欢喜踊跃,礼佛而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