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若于如来、或于如来弟子之所,方伸请问,嫌恚旋生。瞋恼既兴,障碍斯作,以障碍故,起诸过失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若于如来、或于如来弟子之所,询问正法。时,佛如来,正以一心,善为开说,决定如应,除遣所疑。而汝等辈,乃以外论而来指说,互相违背,欲夺其理,返谓所问不正分别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知佛如来、或如来弟子,实有最上增胜功德,所应敬仰而不敬仰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有修行者,于饶益事,或生厌离;或损害事,不起厌离。汝等以是二事中,若于损害事,不生厌离者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谓起慢相,有所表示,我能修行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或得珍妙饮食,耽着其味,而生简别:‘我此所乐,我此不乐。若所乐者,我即可受。’由是取着,随生耽染,以耽染故,隐覆过失,是故胜慧,不得出离。所余饮食,若不乐者,犹故贪惜,俯仰而舍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于深隐处,以如善相,寂然而坐,有来问言:‘汝于何法,而能解了?复于何法,而不解了?’而汝等辈,于所了处,言我不解;于不了处,而言我解。如是多种,皆谓正知,起诸妄语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常时发起忿恚尤蛆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于一切处,无惭无愧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常起懈怠及劣精进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而常失念,及不正知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其心散乱,诸根减劣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起于损害,坚固前心,不求出离,一向自见,于此等法,实生取着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邪见深厚,行颠倒法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于无边际,计为有边,起见亦然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常起贪爱及瞋恚心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于诸所行,愚痴暗钝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不能听受,既如聋者,无所说示,又类哑羊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乐作罪业,又乐亲近作罪业者,为他恶友之所系属,及为摄伏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
“复次,尼拘陀!汝等修行,起增上慢,计有得想,未见谓见,未作谓作,未得谓得,未知谓知,未证谓证。尼拘陀!此即是为汝所修行烦恼随增。尼拘陀!于汝意云何?如上所说,诸烦恼法,彼有一类修行之者,具是事邪?”
尼拘陀梵志白佛言:“沙门瞿昙!岂独一类修行之者,具是烦恼?如我意者,其数甚多。”
佛告尼拘陀梵志言:“如我上说,汝等修行,为欲彰其修行功业。以我修成如是行故,令彼国王、大臣、刹帝利、婆罗门等,尊重恭敬,供养于我。尼拘陀!汝等若或如是为欲彰其修行功业,令彼国王、大臣等,恭敬供养,乃至起增上慢。计有得想,未见谓见,未作谓作,未知谓知,未得谓得,未证谓证。此如是等,皆不清净,一切悉为烦恼随增,当知皆是染分所摄。尼拘陀!于汝意云何?如我上说,如是等事,如是修行,谓得出离清净邪?得最上洁白邪?得真实邪?得清净真实中住邪?”
尼拘陀梵志白佛言:“如是,如是。沙门瞿昙!如我等辈,如是修行,是得出离清净,是得最上洁白,是得真实,是得清净真实中住。”
佛告尼拘陀梵志言:“我今为汝,如实而说。如汝向者问于我言:‘沙门瞿昙!法律之中,以何法行,能令修声闻行者到安隐地,止息内心,清净梵行?’如是所问,乃为真实。当知声闻止息处者,上中最上,极为高胜,是诸圣者止息之所。”
尔时,诸梵志众,咸共赞言:“奇哉!奇哉!沙门瞿昙!法律之中,所作清凉。”
尔时,和合长者,闻是言已,知彼在会诸梵志众,于佛世尊,少生向慕,即告尼拘陀梵志言:“尼拘陀!汝向所言,与佛世尊,互相议论,建立胜义。发一问端,而为叩击,我应得胜,彼必堕负,如击空瓶,易为破坏。汝今何故,不发问邪?”
佛告尼拘陀梵志言:“于汝意云何?汝实曾发斯语言邪?”
尼拘陀梵志白佛言:“沙门瞿昙!我实曾说如是语言。”
佛告尼拘陀梵志言:“尼拘陀!汝岂不闻古师先德耆年宿旧智者所说,诸佛.如来.应供.正等正觉,亦如汝等,今时集会,高举其声,发诸言论,所谓王论战论盗贼之论、衣论食论妇女之论、酒论邪论繁杂之论,如是乃至海等相论邪?尼拘陀!或复曾闻古师所说,诸佛.如来.应供.正等正觉,如我今时,于旷野中,坐卧居止,远离愦闹,绝于人迹,寂守是相。身住一处,心不散乱,专注一境,如应所行邪?”
尼拘陀梵志白佛言:“如是,瞿昙!我亦曾闻古师先德耆年宿旧智者所说,诸佛.如来.应供.正等正觉,非如我等,今时集会,高举其声,发诸言论。所谓王论战论盗贼之论、衣论食论妇女之论、酒论邪论繁杂之论,如是乃至海等相论。我复曾闻古师所说,诸佛.如来.应供.正等正觉,如汝今时,于旷野中,坐卧居止,远离愦闹,绝于人迹,寂守是相。身住一处,心不散乱,专注一境,如应所行。”
佛告尼拘陀梵志言:“尼拘陀!汝等昔闻古师说时,岂不作是思惟:‘彼诸佛世尊,能随宜说法,自觉悟已,复为他说觉悟之法;自解脱已,复为他说解脱之法;自安隐已,复为他说安隐之法。自得涅槃已,复为他说涅槃之法。’尼拘陀!汝等尔时而返谓言:‘沙门瞿昙作如是说,于师法事业,有所分别。’又复说言:‘沙门瞿昙作如是说,于寂静住事业有所分别。’又复说言:‘沙门瞿昙作如是说,彼尼拘陀师法之中,罪不善法,有所合集。’又复说言:‘沙门瞿昙作如是说,彼尼拘陀师法之中,多种善法,有所离散。’又复说言:‘沙门瞿昙作如是说,为欲宣示彼因缘事。’此如是等多种言说,不应如是见。
“尼拘陀!何故不应如是见邪?谓以彼诸师法、彼诸所行,乃至彼诸因缘事等,皆悉有异。尼拘陀!是故,我不说彼师法事业,亦不说彼寂静住事业,亦不说彼师法之中罪不善法有所合集,亦不说彼师法之中多种善法有所离散,亦不欲说彼因缘事。
“尼拘陀!我常作是说:‘或有正士,不谄不曲,及不虚诳,正修行者,我即为彼说法教示,如应开导。令彼正士,如我正说及正教示,于七年中,或复六年,五四三二一年之中,一向不乱,离诸热恼,清净身心,专注趣求。我说是人,见法知法,超初二果,直进第三有余依位阿那含果。’
“复次,尼拘陀!我常作是说:‘或有正士,不谄不曲,及不虚诳,正修行者,我即为彼,说法教示,如应开导。令彼正士,如我正说及正教示,于七月中,或复六月,五四三二一月半月,一向不乱,离诸热恼,清净身心,专注趣求。我说是人,见法知法,超初二果,直进第三有余依位阿那含果。’
“复次,尼拘陀!我常作是说:‘或有正士,不谄不曲,及不虚诳,正修行者,我即为彼,说法教示,如应开导。令彼正士,如我正说及正教示,于七日中,或复六日,五四三二一日半日,乃至食前食后,一向不乱,离诸热恼,清净身心,专注趣求。我说是人,见法知法,超初二果,直进第三有余依位阿那含果。’”
尔时,世尊作是说时,会中所有诸梵志众,障累深重,无所晓悟,身心惑乱,沉迷昏懵。彼诸辩才,不能施设,俯首寂然,忧思而住。尔时,世尊知是事已,顾谓和合长者言:“长者!今此等辈,诚为痴者。既昧见闻,复绝言说,如人以物自杜其口。罪垢斯深,是大魔事。彼等不能于佛如来发是问言:‘而汝沙门,法律之中,以何法行,能令修声闻行者,到安隐地,止息内心,清净梵行?’”
尔时,世尊乃为和合长者,随应说法示教利喜已,身放光明,广大炽盛,普遍照耀。即于会中,踊身虚空,还迦兰陀竹林精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