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往昔曾作兔王,以其宿世余业因缘,虽受斯报而能人语,纯诚质直未尝虚谬,积集智慧熏修慈悲,不生一念杀害之心。于彼无量百千兔中,禀性调柔居其上首,为彼徒属讲宣经法,劝令谛听善思念之:“我及汝等无始劫来,不修正行随恶流转,由四种因堕三恶道。所谓四者:贪、瞋、痴、慢。或由悭贪造十恶业,以是因缘堕饿鬼中,悭增上故其咽如针,长劫不闻浆水之名,设得少食变成火聚,皮骨连立受饥渴苦。或由瞋恚造十恶业,以是因缘堕傍生中,或为鸷兽、虎兕、毒蛇、无足、多足更相食啖,受驼牛报负重致远,项颔穿破偿住宿债。或由愚痴造十恶业,以是因缘堕于地狱,无净慧故拨无因果,毁佛、法、僧断学般若,入于苦处,八寒、八热、刀山、剑林种种治罚。或由我慢造十恶业,以是因缘堕修罗中,心常谄曲贡高自大,离善知识不信三宝,虽受福报如彼天中,常苦斗战残害支节。我今略陈如是诸趣所受众苦,若具说者穷劫不尽。又我与汝盲无慧眼,痴增上故受彼兔身,常受饥渴乏于水草,处于林野周慞惊怖,或为罝网机陷所困,为彼猎者之所伤害,现受此苦深可厌患,汝等各各发勤勇心,修十善行趣出离道,求生胜处。”
是时兔王常为同类,宣说如上相应法要。有一外道婆罗门姓,厌世出家修习仙道,远离爱欲不起瞋恚,饮水食果乐居闲寂,长护爪发为梵志相。忽于一时遥闻兔王为彼群兔宣说经法,而自咨嗟乃作是言:“我今虽得生于人中,愚痴无智,不及彼兔了达善法开悟于他。此必大权圣贤所化,或是梵王大自在等,我因得闻彼所说法,身心泰然离诸热恼。今此兔王自性仁贤,善能发明先圣之道,分别善恶报应之理,我从昔来栖止山谷,草衣木食求出离道,未逢师友如是教诲,今始遇之喜跃无量。”
是时仙人即起合掌,诣兔王所安徐而言:“奇哉大士!现此权身,能为有情广宣法要。汝今真是持大法者,必当所蕴正法之藏,愿今为我开示演说最上究竟出离之道。我先修习婆罗门法,久受勤苦殊无所益,譬如有人信顺愚夫钻冰求火不可得也,愿投仁者作归依处。”
时兔答言:“大婆罗门!我今所说解脱之法,能尽苦际,称汝机者,但当发问无所吝惜。我已久除悭贪之垢,为利有情乐住生死,化彼同类受是兔身。”
是时仙人闻是说已,心大欢喜得未曾有:“我今幸得亲附慈化,愿垂教诲勿辞劳倦,凡历多年义深亲友,食草饮泉与兔无异。”
时世人民枉行非法,惯习罪恶福力衰微,善神舍离灾难竞起,共业所招令天亢旱,经于数载不降甘雨,草木焦枯泉源干涸。时婆罗门即作是念:“我今年迈复阙所食,若唯止此转增饥羸。”乃白兔言:“今且暂离往至余处,幸勿见讶。”
兔即告曰:“大仙!今者不乐其所,诚恐误犯冀乞容恕,久要之言俄成轻别。”
婆罗门曰:“此处幽寂绝其过患,诸兔调顺各不侵挠,但我薄祐乏其所食,久依大士获闻法味,要当终身藏之心腑,愿广其传以济群有,绝浆亡食已经旬日,恐命不保虚捐前功。”
兔闻是已悲哽而言:“今此睽违何时再遇?愿留一宿虔伸薄供。”是时兔王语群兔曰:“今此大仙道力坚固,是善知识,最上福田,汝等戮力多积干薪,共助晨餐供爨之用。”乃诣仙所复作是言:“唯愿明旦必受我请。”仙即许之。
彼婆罗门伫思详审:“今此兔者为何所有?或得毙鹿,或遇残兽,心生欢悦勤请如是?”
是时兔王谓群属曰:“今此大仙欲舍我去,无常别离世态若此,众生寿命犹如幻化,果报一来无能脱者,是故汝等当勤精进求出离道得尽苦际。”尔时兔王终夜不寐,为彼同类说如是法。当其清旦诣积薪所,以火然之,其焰渐炽。白言:“大仙!我先所请欲陈微供,今已具办愿强食之。所以者何?智者集财积而能施,受者怜愍要必受用,我今贫乏施力为难,唯愿仁者决定纳受,我欲令他获安隐乐,自舍己身无所贪惜,共诸众生证无上觉。”说是语已投身火中。时彼仙人睹是事已,急于火聚匍匐救之,不坚之身倏焉而殒,抱之于膝悲不自胜:“苦哉大士!奄忽若此,为济他身而殒己命。我今敬礼为归依主,愿我来世常为弟子。”发此誓已置兔于地,头面作礼而复抱持,即与兔王俱投炽焰。
是时帝释天眼遥观,即至其所兴大供养,以众宝建窣睹波。佛语诸比丘:“昔仙人者,弥勒是也;彼兔王者,即我身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