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真天子复问文殊师利童子:“道为何等类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我所处是道类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所处是道处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寂静是道处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所是道之相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虚空是道相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道何所住止而为道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住止于虚空是则为道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道谁之所立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道从诸法立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所是道之本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平等则道之本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法何所持而为道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持无我、无人,是故为道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所而与道等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无所生、无所起则与道等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道去至何所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道去至一切人心诸所行中。所以者何?无所行亦无所至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道何所出生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大哀则道所出生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大哀是道之所生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度于一切是则大哀,道之所生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道从何求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道从一切爱欲中求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爱欲而能出道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净八直行是故道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八直行与爱欲俱耶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尔八道与爱欲俱,卿将赞道之净乎?淫怒痴尽是故道,如行爱欲,行道亦尔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于此行中,何所为作而与道合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于此行中,亦不得爱欲,亦不得生死,亦不得泥洹,是故道。道之所行得合于道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所是菩萨行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六十二见、四颠倒、五阴盖,一切无功德辈,是菩萨行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是事云何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菩萨以善权方便,广随所入,欲救度一切。一切所求,惟因诸见、爱欲、四颠倒中求。所以者何?一切从是中生故。于此求索,一切不可得见,亦不见所见,爱欲亦不可见,四颠倒亦不可见,亦非一切亦非不一切。所以者何?护脱一切故。如是,天子!当作是知,菩萨道于爱欲中求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菩萨不从三脱门而求道耶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不可从空而成道,亦不可于无相、亦不可于无愿而成道也。所以者何?于是中无心意识念亦无动故。有心意识念动者乃成其道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所施行而名为道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愚痴与道等,道与愚痴等。施行是等,则名曰道等。于直见等、于邪见等,于直念等、于邪念等,于直语等、于邪语等,于直活等、于邪活等,于直业等、于邪业等,于直方便等、于邪方便等,于直意等、于邪意等,于直定等、于邪定等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直见与邪见等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等于虚空,等于寂静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空与寂静有何差特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虚无等、虚空等,是宁有异不也?”
天子报文殊师利言:“虚无等、虚空等,实无有异也。”
文殊师利言:“如是,天子!空寂适等亦复无异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所说等而复有称誉赞叹之差特耶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无思想因所作而自贡高,便有异而致称誉赞叹。设使无思想因所作而自贡高,解知是义相者,是无有异也。譬如,天子!万川四流各自有名,尽归于海合为一味。所以者何?无有异故也。如是,天子!不晓了法界者便呼有异,晓了法界者便见而无异也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法界乎宁可得见知不也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法界不可得见知也。所以者何?总合聚一切诸法故。于法界而不相知,于是法界而等念得三世之慧,是则法界之处。弃捐烦乱犹豫之心,是则知处所。乱语者终不受之,则知其处。譬若,天子!于无色像悉见诸色,是色亦无,等如虚空也。如是,天子!于法界为甚清净而无瑕秽,如明镜见其面像,菩萨悉见一切诸法。如是诸法及于法界,等净如空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菩萨得辩才慧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菩萨以空身慧而无所断,于诸所见自现其身,为一切人说无常法令离是身,是为菩萨得辩才之慧。知所有空,于一切皆无所有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菩萨得分别诸法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知空寂,于有身无身而不作异,是故菩萨得分别诸法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菩萨得为导师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菩萨法亦不住,亦不不住。是故,天子!菩萨得为导师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云何菩萨得知一事了无数事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菩萨于无思想而不动摇,是故菩萨得知一事了无数事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菩萨宁能有要现入三品不?何等为三?等于正要、入于不要、入于邪要。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菩萨于正要入佛法,于不要入声闻、辟支佛地,于邪要入度一切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菩萨宁有住于闲、复住于懅不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菩萨有闲务。”
天子复问:“何以正尔,何故得入于懅?”
答言:“以诸懅故而住示现,育养众生而令得闲。所以者何?瞻视一切故。天子!声闻解脱自为身故。所以者何?是为得闲。菩萨不于是中而示现。复次,有懅者皆来得道,菩萨而往示现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仁者今得闲耶?而懅乎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吾亦不懅,亦复不闲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故如是乎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吾未有所至,亦无所得,不闲于闲。亦不须臾,亦不一时,以生死为拘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说是法言,为降伏魔场已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实尔。天子!如仁者所云,说是法言为降伏魔场。何以故尔?天子!如是法言不识五阴,亦不于爱欲有所弃,亦不于解脱有所起,亦不近于解脱、降伏于异道。何以故尔?天子。一切异道行不在其中,为坚立法英。所以者何?无冥皆悉明故。为转法轮,为断一切诸所见已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说是法言,为有几人得知法世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无世为不冥,是则法世之所作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世人闻是法言而得解脱,甚哉难值!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其不厌于世缚者,乃信是法,无不解脱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厌于世缚为何所是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远淫怒痴、弃于爱欲,觉知苦者而欲求脱,是则厌于世间缚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谁复不厌世间缚者?”
文殊师利答言:“天子!等于淫怒痴、等于爱欲、等于解脱,是故不厌世间缚。”
于是众会闻说法言,莫不踊跃皆得欢喜。尔时雨于天华及栴檀香。诸天亦复持衣裓盛花香,散于佛上及文殊师利上,鼓乐弦歌来供养佛。亿百千诸天以柔濡声赞叹于佛,复于虚空奋振衣服,喜踊加倍侥幸乃闻是法。
尔时众会一切人民见是变化,皆以华香及与衣服,散于世尊及文殊师利童子上,便说是言:“世尊!闻是法言而不信解者,为不值见佛。云是法言非佛所说者,为非除须发及持大戒者,亦不讽诵复不信乐,亦非沙门婆罗门。而不随是,是辈无四德,亦无名字。所以者何?用恐畏故。闻是有信菩萨摩诃萨最上菩萨种种功德者,为尽生死底、断绝诸恶道,于过去当来今现在佛世尊所,得持是法而坚住。闻是法因是皆当解脱,有受持讽诵广为一切解说其义者,是为持戒清净而完具,是为值见佛,是为转法轮,是为沙门,是为婆罗门,是为除须发,是为受大戒,是为有所得,是为有名字。”
尔时世尊于众会中赞言:“善哉,善哉!”于是佛语弥勒言:“受持是法,当讽诵读广为一切说之。”
说是经时,十二那术人众远尘离垢,诸法法眼生;八千比丘漏尽意解;三万菩萨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;五万菩萨得无所从生法忍。佛语弥勒:“仁者得佛时,一切菩萨及诸会者,皆当逮得奉持是法。其闻受持是深经者,弥勒皆当授与其决。”
尔时世尊语贤者阿难:“书持讽受是法言品,广为一切说之。”
阿难白佛言:“唯受持之。”
阿难问佛:“是名何经?云何奉行之?”
佛言:“是经名“须真天子所问”,是名“文殊师利童子所报”,是名“断一切诸法狐疑”,是名“一切诸佛法普入方便慧、分别照明教授之、持当持审持持而谛持”。”
说是法言时,三千大千不可计刹土六反震动。
佛说经已,文殊师利童子、须真天子、弥勒菩萨等,贤者阿难及大众会,诸天人民及犍沓和,阿须轮、阿须轮人民,皆大欢喜,前为佛作礼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