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威神耀如日光,德炎巍巍过天帝,
颜色端正如月满,消除众冥灭诸垢。
口说法言如甘露,出语姝妙叹十善,
笃信合俱归最尊,愿稽首佛无等伦。
观采诸经如入海,以获禅定无穿漏,
敢可计数佛弟子,是故稽首最胜安。
其修行者自惟念言:“何谓无漏至第一禅?何谓名之世尊弟子?”若修行者在禅穿漏,当发是心:“我得一禅故为穿漏,以穿漏行第一之禅得生梵天;在上福薄,命若尽者,当堕地狱、饿鬼、畜生及在人间。”计此之辈虽在梵天,谛视比丘,不免恶道、凡夫之类也。所以者何?未解脱故。于是颂曰:
设使始学得漏禅,其修行穿如漏器,
虽生梵天当复还,如雨彩衣其色变。
譬如国王,有一大臣而犯重事,先考治之,五毒并至,却乃着械闭在深狱,令衣弊衣,给以粗食,草蓐为床,莫令家人得入相见,使房近厕臭秽之处。吏受教已,即承王命考治如法。其人往时有小功夫施恩于王,王思念之,遣告狱吏放出其人,恣之四月自在娱乐,与眷属俱而相劳贺,竟四月已还着狱中。于是颂曰:
譬如有臣犯王法,王念故恩使出狱,
恣意所欲相娱乐,然后还闭着狱中。
狱吏受教如王敕告。其人得脱沐浴服饰,与诸群从俱出游观,五欲自恣,虽相娱乐心退念之:“今与群从五欲自恣,云何舍是当还就狱,三时叹息。当复考治著于弊衣,粗食卧草与小人俱共止一处,何一痛哉!当为蚤、虱、蚊、虻见食,在中可恶,夏则盛热,冬则惨寒,鼠夜鸣走冥冥如漆,垢秽不净流血覆地,头发辽乱考治百千,或有劓耳而截鼻者,或断手足秽浊不净,若在冢间恼不可言,当与此辈瑕秽俱处。”于是颂曰:
竟夏四月其臣念,与亲爱俱而欢乐,
夏当还狱诸考治,遭厄之恼不可量。
“当复更见诸罪系囚,其犯祸者作事不道,而淫、盗、窃、劫人男女,焚烧人家及诸谷积,以毒害人,喜行轻慢,或杀男女及为屠牛,掠诸丘、聚、县、邑、城郭,念国家恶。当复见此五毒搒笞,手脚耳鼻为血所涂,或见斫头,疮痍裂坏脓血漏出;或被重考身体肿起,无数之蝇皆来着身,在地卧极若如鸿𩋵;或新入狱,面目手足悉烂伤肿,煌煌燋悸愁不可言,住不敢动;或羸瘦而骨立,颜色丑陋譬如饿鬼;或久在狱,以气肥肿头乱爪长;或有在中日日望出;或有自念:“我在狱中无有出期。”不复悒悒。其新来者或见绞杀、或考、或击,或口受辞、或以结形,或与死人同一床褥,或牵出之卧着溷上,或行道地不大见考。”于是颂曰:
恶人甚众多,瑕秽可憎恶,
与愚而俱止,譬如与屠脍。
啼呻哭泪下,苦如鬼同家,
是大臣愁忧,何忍重入狱。
“此诸罪囚在刑狱中,各各谈说国王盗贼;或说谷米饮食之属,华香伎乐男女之事;或说山海行故之事;或说他乐搏掩之事;或嗟叹王所积之行;或说王恶治国不政,贼来攻伐如是失国;或言王崩当有新立,而出大赦;夫人怀躯如是在产,狱囚得脱;若城失火多所焚烧,狱门得开我等则脱;或共议言,若见瑞怪乌鹊来鸣;倚狱门、住狱户,作声梦见上堂及上高山又入龙宫,堕莲花池乘舟渡海,自观不久免一切苦。”于是颂曰:
诸犯王法者,谈语自劝勉,
聚会心欢喜,希望得解脱。
如群牛投谷,堕厄井如是,
时大臣思此,无福人甚愁。
时臣思念:“我当云何而复闻此盗贼言谈?”或有相教:“若狱吏问当作是答,极重考治不过二七日,体转狎习不复大患。假使取身段段解之,刀在顶上,勿妄出言我犯斯过,莫说其处藏匿之家,勿牵引人某是伴党,或诱问者复莫信之。狱卒恐汝慎无为伏,若见考治勿得惊懅。”于是颂曰:
展转相劝勉,教人下辞法,
思念狱吏问,以何答其言。
大臣眷属俱,复念狱众苦,
习于诸五欲,而心怀忧恼。
狱囚相谓:“卿等不见,人舍父母、兄弟、亲属,不惜身命远其本国,行于荆棘、竹木、丛树、丘荒、险难,不顾其身入海求财。吾等不历勤劳之苦而致宝物,以是之故当忍考掠,令不失财使他人得。”于是颂曰:
贼劫他人财,所获非己有,
念当不惜命,失财更遭厄。
臣自念言:“吾何忍见狱卒住前叫嚾呼之。”而自说言:“我以织女三星陂兰宿生,属地狱王,二十九日夜中半生。卿不闻吾初堕地时,国有众患扰动不安,兴诸怪变,空有崩音地为震动,东西望赤四方忽冥,雕、鹫、乌、鹊、狐、狼、野兽、鸱、枭在冢间生啖人肉,鬼神、诸魅、鸠桓、溷鬼、反足、女神悉共欣悦:“此狱卒生,正为我等。假使长大多害男女从在狱冢间,我等当得死人血肉及脂髓脑以为食饮,以是之故吾等护子令寿命长。”我初生时以有此救故不畏人。”于是颂曰:
无有慈哀言刚急,其人无故怀怨结,
念狱卒言臣意悲,虽快娱乐忧此恼。
狱卒说言:“吾有便手无所不搏,无有比伦安有胜乎?吾身前后以此便手,杀无央数男子、女人,又断手、足、耳、鼻及头,以手挑眼不用刀刃;住立诸囚擎博攊摨,粗弶悬头,竹篾勉窟,在于榜床五毒治之,布缠其指油涂火烧,膏灌发上放火然之,草缠其身以火焚之,脔脔割体问其辞对,决口截唇剥其面皮,口嚼其指譬如啖菜,若鞭榜人竹杖革鞭,狱卒喜踊以针刺指,绳绞胁腹缠头木梢。”于是颂曰:
臣不念乐恐还狱,如是考治甚可畏,
狱卒数来说刑罪,有此忧者不为安。
狱卒又言:“我无憎爱,不喜游观听歌音声。设有死罪榜鼓兵围诣于都市,吾悉斩头;虽有勇猛军阵督将豪贵高尊,畏我便手犹碎象牙;刚强逆贼、轻慢善人、我皆绞颈;父母、兄弟、亲属涕泣求哀一时,吾不听之;又一子父嚾呼跳𨄈乃如虎鸣,吾折伏之令无有声。”于是颂曰:
臣与群从相娱乐,思念狱卒说罪刑,
譬如人饮淳清酒,或有醉喧又欢喜。
狱卒又言:“吾有恶气,眼中毒出张目视人,胸裂头劈譬如冰裂,男女见我莫不怀懅,虽有人形作鬼魅行。”在于狱户说是已竟,便即还去。甫当更是众恼之患,虽在宫殿五欲自娱,安以为乐?于是颂曰:
如是之苦恼,不净瑕秽困,
谁当以欢欣,安隐无忧患?
如罪囚临死,求花戴着头,
从王得假然,当复还受榜。
其修行者自惟念言:“从梵天还当归恶道,在胞胎中,处熟藏上生藏之下,垢污不净五系所缚。”于是颂曰:
修行得漏禅,获此适中半,
则生在梵天,不能久常安。
心中念如是,命尽归恶道,
如人假出狱,限竟还受考。
譬如小儿捕得一雀执持令恼,以长缕系足放之飞去,自以为脱不复遭厄,欲诣果树清凉池水,饮食自恣安隐无忧,缕遂竟尽牵之复还;续见捉恼如本无异。修行如是,自惟念言:“虽至梵天当还欲界,勤苦如是。”于是颂曰:
譬如有雀绳系足,适飞缕尽牵复还;
修行如是上梵天,续还欲界不离苦。
修行自念:“我身假使得无漏禅,尔乃脱于勤苦畏道,号曰佛子。所在饮食不为痴妄,以脱犹豫在于正道,得第一禅,径可依怙入正见谛。”于是颂曰:
已得第一禅,无垢广在行,
犹终始难脱,当精进得道。
修行自念:“观众善恶乃致一禅,本从骨锁而获之耳!其形无常、苦、空、非身,因四事生。”于是颂曰:
其第一禅因身致,解四大成一心行,
无常苦空脱吾我,观如是者常精进。
修行思惟所用察心,其心之本亦复非常、苦、空、非身,以四事成,皆从因缘转相牵引,而由祸福心想依之,形归无常、苦、空、非我,从四事成;如我受斯五阴之体空无所有,十二因连,去、来、今者亦复如是。欲界诸阴,色界、无色之界,阴想若斯,悉为羸弱,见三界空,其根本深及邪无正,震动然炽。睹无阴者皆为寂然,志在恬怕趣于无为,无他之念逮于泥洹。尔时心行和顺不刚,修行于是以见审谛便成阿那含,不复动还,究竟解脱欲界之苦。于是颂曰:
其心思想悉和顺,志所依倚因厥身,
了五阴本去来今,皆见空无谓圣贤。
修行自念:“我身长夜为五阴盖,臭处、不净所见侵欺。”譬如搏掩凶逆之子,取瓶画之,中盛不净封结其口,以花散上、以香熏之,与田家子:“汝持此瓶至某园观,中盛石蜜及好美酒,住待吾等,我各归家办作供具相从饮食,坚持莫失,顾卿劳价。”田家子信,抱瓶欢喜,心自念言:“今当自恣饮食娱乐。”至其园观不得令蝇而住其上,遂待经时过日中后,腹中饥渴怪之不来,忧戚难言。日欲向暮,上树四望不见来者,下树复持,须留众人遂至黄昏,心自念言:“度城门闭,众人不来,今此石蜜美酒画瓶已属我矣!当以卖之可自致富,先应尝视。”便净澡手开发瓶口,则见瓶中皆盛不净,尔乃知之:“诸博掩子定侵欺我。”修行如是,已睹圣谛乃自晓了,从久远来为是五阴所侵欺。于是颂曰:
生死载众身,五阴所侵期,
常更历苦乐,谓有我人寿。
修行五乐欺,然后自见侵,
如人得画瓶,发之知不净。
譬如导师有饶财宝,为子迎妇,端正姝好无有不可,甚重爱敬不失其意,须臾相离自谓如终。尔时国中道路断绝,计十二年无有来者,后多贾客从远方至,住在比国休息未前,道师语子:“卿往诣彼市买来还。”子闻父教,愁忧不乐如箭射心,语亲友言:“卿不知我亲爱于妻,今父告我远离舍之,当行贾作。适闻是命我心仅裂,今吾当死,自投于水,若上高山自投深谷。”于是颂曰:
年少亲敬妇,爱欲甚炽盛,
思父之教命,志怀大忧戚;
心恼而欲死,云何离爱妻?
其子意甚痛,如捕山象靽。
亲友闻言即报之曰:“所以生子典知家门,四向求财以供父母,假使不劳以何生活?设在天上尚不得安,况于人间耶!”既闻父命,得众人谏,即悲泪出,两手椎胸,便严发行。于是颂曰:
亲友知识悉共谏,则受父教庄严行,
为欲所伤如被箭,心怀思妇甚恨恨。
心常念妇未曾离怀,往至买装即寻还国,行道欢喜:“今当见之,如是不久也!”朝暮思妇,适到家已,问妇所在。于是颂曰:
贾作治生行往返,心常怀念所重妻,
已到家中先问之,吾妇今者为所在?
其妇念夫心怀愁忧,宿命薄祐,稍得困疾命在呼吸,而体即生若干种疮,脓血流出,得寒热病复得癫疾,水腹干竭、上气体热、面手足肿,无央数蝇皆着其身,披发羸瘦譬如饿鬼,卧在草蓐衣被弊坏。于是颂曰:
其夫一心独所爱,宿命之殃而薄祐,
得无数疾卧着床,离于好座而在地。
于是夫入家,问人吾妇所在?婢既惭愧泪出悲泣而报之曰:“唯贤郎妇在某阁上。”寻自上阁见之,色变未曾有也!此颜丑恶不可目睹,诸所爱欲恩情之意永尽无余,无丝发之乐,悉更患厌不欲复见。于是颂曰:
观察颜色不贪乐,譬如尸死捐冢间,
羸瘦骨立无肌肉,如水没沙失色然。
其修行者亦复如是,患厌爱欲,发污露观,求致寂然。于是颂曰:
其修行者已离欲,厌于五乐亦如是,
如人见妇病众疮,无央数疾卧着床。
何谓修行数息守意求于寂然?今当解说数息之法。何谓数息?何谓为安?何谓为般?出息为安,入息为般;随息出入而无他念,是谓数息出入。何谓修行数息守意能致寂然?数息守意有四事行,无二瑕秽,十六特胜。于是颂曰:
其修行者欲求寂,当知安般出入息,
无有二瑕晓四事,当有奇特十六变。
何谓四事?一谓数息,二谓相随,三谓止观,四谓还净。于是颂曰:
当以数息及相随,则观世间诸万物,
还净之行制其心,以四事宜而定意。
何谓二瑕?数息或长或短是为二瑕。捐是二事。于是颂曰:
数息设长短,颠倒无次第,
是安般守意,弃捐无二瑕。
何谓十六特胜?数息长则知,息短亦知,息动身则知,息和释即知,遭喜悦则知,遇安则知,心所趣即知,心柔顺则知,心所觉即知,心欢喜则知,心伏即知,心解脱即知,见无常则知,若无欲则知,观寂然即知,见道趣即知。是为数息十六特胜。于是颂曰:
别知数息之长短,能了喘息动身时,
和解其行而定体,欢悦如是所更乐,
晓安则为六,志行号曰七,
而令心和解,身行名曰八,
其意所觉了,因是得欢喜,
制伏心令定,自在令顺行,
无常诸欲灭,当观此三事,
知行之所趣,是十六特胜。
何谓数息?若修行者坐于闲居无人之处,秉志不乱数出入息,而使至十从一至二,设心乱者当复更数一二至九,设心乱者当复更数,是谓数息。行者如是昼夜习数息,一月一年至得十息心不中乱。于是颂曰:
自在不动譬如山,数出入息令至十,
昼夜月岁不懈止,修行如是守数息。
数息已定当行相随。譬如有人前行,有从如影随行;修行如是,随息出入无他之念。于是颂曰:
数息意定而自由,数息出入为修行,
其心相随而不乱,数息伏心谓相随。
其修行者已得相随,尔时当观。如牧牛者住在一面遥视牛食;行者若兹,从初数息至后究竟,悉当观察。于是颂曰:
如牧牛者遥往察,群在泽上而护视,
持御数息亦如是,守意若彼是谓观。
其修行者已成于观,当复还净。如守门者坐于门上,观出入人皆识知之;行者如是,系心鼻头,当观数息,知其出入。于是颂曰:
譬如守门者,坐观出入人,
在一处不动,皆察知人数。
当一心数息,观其出入意,
修行亦如是,数息立还净。
何谓数长?适未有息而预数之,息未至鼻而数言二,是为数长。于是颂曰:
尚未有所应,而数出入息,
数一以为二,如是不成数。
何谓数短?二息为一。于是颂曰:
其息以至鼻,再还至于脐,
以二息为一,是则为失数。
何谓数息而知长?其修行者,从初数息,随息迟疾而观察之,视忖其趣;知出入息、限度知之,是为息长。数息短者亦复如是。于是颂曰:
数息长则知,息还亦如是,
省察设若此,是谓息长短。
何谓数息动身则知?悉观身中诸所喘息;入息亦如是。何谓数息身和释即知?初起息时,若身懈惰而有睡盖,躯体沉重则除弃之,一心数息;数息还入亦复如是。何谓数息遭喜即知?若数息时欢喜所至;息入如是。何谓数息遇安即知?初数息时则得安隐;息入如是。何谓数息心所趣即知?起数息想,观诸想念;入息如是。何谓心柔顺数息即知?始起息想,分别想念而顺数息;息入亦尔。何谓心所觉了数息即知?初起息想,识知诸观而数息;息入如是。何谓数息欢悦即知?始数息时,若心不乐,劝勉令喜以顺出息;入息如是。何谓心伏出息即知?心设不定,强伏令寂而以数息;入息如是。何谓心解脱即知?若使出息意不肯解,化伏令度而数出息;入息如是。何谓数息见无常即知?见诸喘息皆无有常是为出息;入息如是。何谓出息无欲即知?见息起灭,如是离欲,是为观离欲出息即知;入息如是。何谓观寂灭数息即知?其息出时观见灭尽,是为观寂出息即知;入息如是。何谓见趣道数息即自知?见息出灭处,睹是以后心即离尘,以离无欲弃于三处志即解脱,将护此意是为数息。出息入息如是,为十六将胜之说。
行者所以观出入息,用求寂故令心定住,从其寂然而获二事:一者凡夫,二者佛弟子。何谓凡夫而求寂然?欲令心止住,除五阴盖。何故欲除诸盖之患?欲获第一禅定故。何故欲求第一之禅?欲得五通。何谓佛弟子欲求寂然?所以求者欲得温和。何故求温和?欲致顶法;见五阴空悉皆非我所,是谓顶法。何故求顶法?以见四谛,顺向法忍。何故顺求法忍?欲得世间最上之法。何故求世最上之法?欲知诸法悉皆为苦,因得分别三十七道品之法。何故欲知诸法之苦?欲得第八之处。何以故?志第八之地,其人欲致道迹之故。
何谓凡夫数息因缘得至寂然?心在数息,一意不乱无有他念,因是之故,从其数息得至寂然,从其方便诸五阴盖皆为消除。尔时其息设使出入,常与心俱缘其想念;入息如是。若出入息观察所趣是谓为行,心中欢喜是谓忻悦,其可意者是谓为安,心尊第一而得自在是为定意,始除五盖心中顺解从是离着。何谓离着?远于众想爱欲不善之法行也!如是念想欢喜安隐,心得一定除断五品,具足五品因其数息,缘致五德得第一禅。已得第一禅习行不舍,一禅适安坚固不动,欲求神通志于神足,天眼洞视、天耳彻听,知从来生、知他心念恣意自在。譬如金师,以紫磨金自在所作璎珞、指环、臂钏、步瑶之属,如意皆成;已得四禅自在如是,此为五通。
何谓佛弟子数出入息而得寂然?其修行者坐于寂静无人之处,敛心不散,闭口专精观出入息,息从鼻还转至咽喉,遂到脐中,从脐还鼻。当省察之,出息有异、入息不同,令意随息,顺而出入,使心不乱,因是数息志定获寂。于是中间永无他想,唯念佛、法、圣众之德,苦、习、尽、道四谛之义,便获欣悦,是谓温和。如人吹火热来向面,火不着面但热气耳!其火之热不可吹作,当作是知温和如斯。
何谓温暖法?未具足善本,凡有九事:有微柔和、下柔和、胜柔和,有中、有中中、有胜中,有上柔和、有中上、有上上柔和。知彼微柔和、下柔和,是谓温和之善本也!其中下、中中、中上是谓法顶之善本也!其下上、中上、上上柔和是谓为谛柔和法忍。上中之上是谓俗间之尊法也!是九事善本之义,故是俗事诸漏未尽。修行若得温和之行,执数息想因此专念,息若还者意随其息,无他之念;若息出者知息往反,心入佛、法及在圣众,苦、习、尽、道如在温和。
其心转胜是谓顶法。若如有人住高山上观察四方,或上山者或有下者,或入圣道或入凡夫地。其修行者已得顶法,入凡夫地甚可忧之。譬如山水流行瀑疾起曲横波,有人欲渡,入水而泅欲至彼岸,回波制还令在中流,既疲且极遂沈波水没在其底;其人心念定死不疑,岸边住人代之忧戚。修行如是,已得明师,夙夜觉悟结跏趺坐,粗衣恶食坐于草褥,困苦其身;作行如是反为生死流波所制,投于恩情不能专一,没于终始众想流池,安得道明?是故行者当代忧愁。譬如导师多赍财宝,历度旷野险厄之路,临欲到家卒遇恶贼亡失财物,众人悒悒也!当为修行怀忧如是。譬如田家耕种五谷,子实茂盛临当刈顷,卒有雹霜伤杀谷实,唯有遗草,其人忧愁;修行如是,已得顶法,入凡夫地当为悒悒。
得顶法已而复堕落,或遇恶友念于爱欲,不净为净、净为不净,喜远游行不得专精,或遇长疾或遇谷贵,饥匮困厄不继糊口,或念家事、父母、兄弟、妻息、亲属,或坐不处愦闹之中。已得顶法未成道果,衰老将至心遂迷惑,匆得困病命垂向尽,曾所笃信佛法、圣众、苦、习、尽、道永不复信;当习于定而反舍之,当观不观精进更懈,本所思法永不复起,以是之故从其顶法而退堕落。
何谓顶法而不退还?如曾所信日信增益,如本定心遂令不动,所观弗失,常察精进转增于前,所思念法专精不舍,以是之故不退顶法。
修行如是,因其专精而心想一,各各思惟究竟之法,初未曾动不念新故,如是即知出息有异、入息不同;出入息异令其心生,见知如此无所畏想,是谓为中中之上而得法忍。心无所想而作是观:“前意、后意未曾错乱,分别察心云何往反?”是谓上中之下柔顺法忍。设使其心,爱于专思志不移乱,是谓上中柔顺之法。其忍何所趣顺?趣顺四谛如审谛住,心以如是遂至清净,是谓为信;虽尔获此未成信根。以得是信,身口心强,是谓精进;尚未能成精进之根。志向诸法,是谓有心;未成念根。以心一志,是谓定意;未成定根。其观诸法分别厥义,是谓智慧;未成慧根。计是五法,向于诸根,未成道根;有念有想尚有所在,而见有绕未成定意。是谓上中之上世俗尊法。
其修行者当知了之,色起灭处,痛、痒、法、意。观起灭本,察其因缘过去、当来;行无愿定,随入脱门察生死苦;计斯五阴即是忧患,无有狐疑。尔时则获解苦法忍。
已见苦本,便见慧眼,除于十结。何谓为十:一曰贪身,二曰见神,三曰邪见,四曰犹豫,五曰失戒,六曰狐疑,七曰爱欲,八曰瞋恚,九曰贡高,十曰愚痴。弃是十结已获此心,则向无漏入于正见,度凡夫地住于圣道,不犯地狱、畜生、饿鬼之罪,终不横死,会成道迹,无愿三昧而行正受,已向脱门。未起恶法则不复生,诸恶自尽;未起法念当使兴发,所兴善法令具足成;心已如足随其所欲,是谓自恣;令志专一,是谓自在定意。从是次第信、念、精进、观察、护命,是谓为信;思惟其行,是谓自恣三昧;专精于道而获神足,假使修行身、口、心强,是谓精进定意之法。志专心识,是谓意定。欲入道义,是谓察诫定意。以是之缘致四神足。已获神足,是谓信根;身心坚固,谓精进根;所可思法,是为意根;其心专一,是谓定根;能分别法而知所趣,是谓智慧根。以是之故具足五根。
其信温和,是谓信力,精进力、意力、寂意力、智慧力亦复如是。
成就五力能及诸法,则心觉意;分别诸法,是谓精求诸法觉意;身心坚固,是谓精进觉意;心怀喜踊得如所欲,是谓忻悦觉意;身意相依,信柔不乱,是谓信觉意;其心一寂,是谓定觉意;其心见灭淫、怒、痴垢,所志如愿,是护觉意。以是之故七觉意成。
设使别观诸法之义,是谓正见;诸所思惟无邪之愿,是为正念;身意坚固,是为正方便;心向经义,是为正意;其心专一,是为正定。身意造业是三悉净,尔乃得成八正道行。此八正道中,正见、正念、正方便,计是三事属观;其正意、正定是二事则属寂然。是观、寂二,如两马驾一车乘行。
若无漏心不专一法,遍入三十七品之法,以是具足此三十七法,便解知苦;如是之比,即得第二无漏之心。
尔时思惟:“如今欲界五阴有苦,色界、无色界同然无异。”是谓知苦随忍之慧则成就,建第三无漏之心。
已得是行,用见苦故,除十八结已,过色界,超无色界,顺宜慧者即得第四无漏之心。
已获四无漏心,便度三界勤苦之瑕,即自了之:“吾已度患,无有众恼,为得度苦。”则自思惟:“苦本何由?恩爱之本而生着网,从久已来习此恩爱遭患于今,永拔爱根则无众恼。”已离恩爱欣乐可意,何从而有?是谓解习断除法忍,是为第五无漏之心。
除于欲界诸所习着,则捐七结,便为知拔欲界诸患,是谓第六无漏之心。
修行自念:“色界之本,本从何兴?谛观其元,从欲而起。”乐出恩爱可意而悦,是为第七无漏之心。
以有此行度于色界,其无色界十二诸结心随习慧,是为第八无漏之心。是谓八义佛之初子。
尔时心念:“吾见三界以除苦习,于欲无爱,是谓安隐。”则乐寂灭可意甘之,是为灭尽法慧之忍,斯为第九无漏之心。
已获此义见本灭尽,于欲界除七结之缚,是为第十无漏之心。
则自念言:“若不着色及无色界,此谓为寂。”是为第十一无漏之心。
则除十二诸结之疑,已度此患即得灭尽之慧,是为第十二无漏之心。
尔时自念:“得未曾有!”如佛.世尊解法乃尔,因斯道义,知欲界苦,则弃捐之。知从习生,则离于习,得至尽灭,因此得入法慧道忍,是为第十三无漏之心。
尔时以道睹于欲界则弃八结,去是然后会当获此兴隆法慧,是为第十四无漏之心。
应时心念得未曾有,以是道行解于色界、无色之苦,而除诸习证于尽灭,是为第十五无漏之心。
道从其志除十二结,于色、无色界除是结已,则兴道慧,是为第十六无漏之心。
应时除尽八十八诸结,当去十想结。所以者何?如从江河取一渧之水,究竟道义如江河水,其余未除如一渧水,即成道迹会至圣贤。七反生天、七反人间,永尽苦本。其修行者,以是之比拔众恼根,断生死流,心则欣悦;已度三涂不犯五逆,离于异道遇其所知,不从外道悕望荣冀。众祐之德不更终始,七反之患未曾犯戒,见无数明昼夜欢喜。譬如有人避饥馑地至丰贱国,脱险得安,系狱得出,如病除愈心怀喜踊。修行如是,因安般守意则得寂灭,欲求寂然习行如是。于是颂曰:
觉了睡眠重懈怠,分别身中息出时,
修行息入念还得,是谓身息成其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