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行道地,以何方便自正其心?吾曾闻之:“昔有国王,选择一国明智之人以为辅臣。尔时国王设权方便无量之慧选得一人,聪明博达其志弘雅,威而不暴名德具足。王欲试之,欲知何如?故以重罪欲加此人,敕告臣吏盛满钵油,而使擎之从北门来至于南门,去城二十里园名调戏,令将到彼,设人持油堕一渧者,便级其头不须启问。”于是颂曰:
假使其人到戏园,承吾之教不弃油,
当敬其人如我身,中道弃油便级头。
“尔时群臣受王重教,盛满钵油以与其人。两手擎之甚大愁忧,则自念言:“其油满器,城里人多,行路车马,观者填道,譬如水定而风吹之,其水波扬;人亦如是,心不安隐。”退自念言:“无有一人而劝勉我言莫恐懅也!是器之油擎至七步,尚不可诣,况有里数耶?”此人忧愦不知所凑,心自怀懅。”于是颂曰:
睹人象马及车乘,大风吹水心如此,
志怀怖懅惧不达,安能究竟了此事?
“其人心念:“吾今定死,无复有疑也!设能擎钵使油不堕,到彼园所尔乃活耳!当作专计,若见是非而不转移,唯念油钵志不在余,然后度耳!”于是其人安行徐步。时诸臣兵及众观人,无数百千随而视之,如云兴起围绕太山。”于是颂曰:
其人擎钵心坚强,道见若干诸观者,
众人围绕而随之,譬如江海兴大云。
“当尔其人擎钵之时,音声普流莫不闻知,无央数人皆来集会,众人皆言:“观此人衣,形体举动,定是死囚。”斯人消息乃至其家,父母、宗族皆共闻之,悉奔走来,到彼子所号哭悲哀。其人专心,不顾二亲、兄弟、妻子及诸亲属,心在油钵无他之念。”于是颂曰:
其子啼泣泪如泉,若干种泣哭叹父,
心怀怖懅不省亲,专精秉志而持钵。
“众人论说相令称噭,如是再三。时一国人普来集会,观者扰攘唤呼震动,驰至相逐躄地复起,转相登蹑间不相容,其人心端不见众庶。”于是颂曰:
众人叫唤不休息,前后相逐不容闻,
而擎油钵都不观,如雹雨空无所伤。
“观者复言:“有女人来,端正姝好,威耀光颜一国无双,如月盛满星中独明,色如莲华行于御道,像貌巍巍姿色逾人,譬如玉女,又若忉利天王之后字曰护利,端正姝好,诸天人民莫不敬重。于今斯女昭昭如是,能八种舞,音声清和闻者皆喜。”于是颂曰:
举动而安详,歌舞不越法,
其心怀欢喜,感动一切人。
歌颂声则悲,其身而逶迤,
不疾亦不迟,被服顺政齐。
七种微妙音,奇述有五十,
三处而清净,宫商节相和。
身从头至足,庄严宝璎珞,
语言而美雅,犹若甘露降。
“尔时其人一心擎钵,志不动转亦不察视。观者皆言:“宁使今日见此女颜终身不恨,胜于久存而不睹者也!”彼时其人虽闻此语,专精擎钵不听其言。”于是颂曰:
巧便而安详,其舞最巧妙,
一切人贪乐,譬如魔之后,
能动离欲者,何况于凡夫;
来往其人边,擎钵心不倾。
“当尔之时有大醉象,放逸奔走入于御道,众人相谓:“今醉象来,踏蹴吾等而令横死,此为魃魅化作象形,多所危害不避男女;身生疮痍其身粗涩,譬若大髀毒气下流,舌赤如血其腹委地,口唇如垂行步纵横,无所省录人血涂体;独游无难进退自在,犹若国王遥视如山,暴鸣哮吼譬如雷声,而擎其鼻瞋恚忿怒。”于是颂曰:
大象力强甚难当,其身血流若泉源,
踏地兴尘而张口,如欲危害于众人。
“其象如是,恐怖观者令其驰散,破坏兵众诸象奔逝,一切睹者而欲怖死,能拔大树践害群生,虽得杖痛无所畏难。”于是颂曰:
坏众及群象,恐怖人或死,
排拨诸舍宅,奔走不畏御。
名闻于远近,刚强以为德,
憍慢无所录,不忍于高望。
“尔时街道市里坐肆诸卖买者,皆懅收物盖藏闭门,畏坏屋舍人悉避走;又杀象师无有制御,瞋惑转甚,蹈杀道中象、马、牛、羊、猪、犊之属,碎诸车乘星散狼藉。”于是颂曰:
诸坐肆者皆盖藏,伤害人畜碎车乘,
睹见如是闭门户,狼藉如贼坏大营。
“或有人见,怀振恐怖不敢动摇,或有称怨呼嗟泪下,又有迷惑不自觉知,有未着衣曳之而走,复有迷误不识东西,或有驰走如风吹云,不知所至也!中有惶懅以腹拍地,又人穷逼,张弓安箭而欲射之,或把刀刃意欲前挌,中有失色恍惚妄语,或有怀瞋其眼正赤,又有屏住遥睹欢喜,虽执兵仗不能加施。”于是颂曰:
于斯迷怖懅,亦有而悲涕,
或愕无所难,又有执兵仗,
愁愦躄地者,邈绝不自知,
获是不安隐,皆由见醉象。
“彼时有人晓化象咒,心自念言:“我自所学调象之法,善恶之仪凡有八百,吾观是象无此一事,吾今当察从何种出?上种有四,为是中种、下种耶?”以察知之,即举大声而诵神咒。”于是颂曰:
天王授金刚,吾有微妙语,
能除诸贡高,羸劣能令强。
“彼人即时举声称曰:“诸觉明者无有自大亦不兴热,弃除恩爱承彼奉法,修行诚信之所致也!象捐贡高伏心使安。”说此往古先圣二偈言:
淫泆及怒痴,此世三大憍,
诚道无诸垢,众热为以消。
用彼至诚法,修行亦如是,
大意供象王,除惑舍贡高。
“尔时彼象闻此正教,即捐自大降伏其心,便顺本道还至象厩,不犯众人无所娆害。其擎钵人不省象来亦不觉还。所以者何?专心惧死无他观念。”于是颂曰:
见象如暴雨,而心未曾乱,
其雨虽止已,虚空亦不悦。
其人亦如是,不省象往还,
执心擎油钵,如藏宝不忘。
“尔时观者扰攘驰散东西走故,城中失火烧诸官殿及众宝舍、楼阁、高台,现妙巍巍展转连及,譬如大山无不见者,烟皆周遍火尚尽彻。”于是颂曰:
其城丰乐严正好,宫殿屋舍甚宽妙,
而烟普熏莫不达,火炽如人故欲然。
“火烧城时,诸蜂皆出放毒啮人,观者得痛惊怪驰走;男女大小面色变恶,乱头衣解宝饰脱落;为烟所熏眼瞳泪出,遥见火光心怀怖懅,不知所凑;展转相呼父子、兄弟、妻息、奴婢,更相教言:“避火离水,莫堕泥坑,尔乃安隐。”于是颂曰:
愁忧心怀不自觉,家室亲属及仆从,
乘诸象马悲哀出,言有大火当避舍。
“尔时官兵悉来灭火;其人专精一心擎钵,一渧不堕,不觉失火及与灭时。所以者何?秉心专意无他念故。”于是颂曰:
有众人迷惑,如鸟遇火飞,
其火烧殿舍,烟出如浮云,
头乱而惊怖,避烟火驰走;
一心在油钵,不觉火起灭。
“是时五色云起天大雷电。”于是颂曰:
既兴大雾非时雨,风起吹云令纯阴,
虚空普遍无清天,犹暴象群云如是。
“尔时乱风起吹地兴尘,沙砾瓦石填于王路,拔树折枝落诸华实。”于是颂曰:
风起扬尘而周普,兴云载水无不遍,
暴风忽冥不相见,雷电俱降无不惊。
“彼时大云而焰掣电,霹雳落堕,孔雀皆鸣,天便放雨堕于诸雹;虽有此变其人不闻。所以者何?专念油钵。”于是颂曰:
其放逸象时,犹如大云兴,
堕雹失火风,拔树坏屋舍。
其人不睹见,何善谁为恶?
不觉风云起,但观满钵油。
“尔时其人擎满钵油,至彼园观一渧不堕。诸兵臣吏悉还王宫,具为王说所更众难,而人专心擎钵不动,不弃一渧得至园观。王闻其言则而叹曰:“此人难及,人中之雄!不顾亲属及与玉女,不懅巨象、水火之患、雷电霹雳。吾闻雷声愕然怖懅,虽有启白不省其言,或有心裂而终亡者,或有怀驹而伤胎者。人民所立悉不自觉,虽遇众难其心不移,如是人者无所不办,心强如斯终不得难,地狱王考,能食金刚!”其王欢喜立为大臣。”于是颂曰:
见亲族泣涕,及醉象暴乱,
虽遭诸恐难,其心不移易。
王睹人如此,心坚定不转,
亲爱而弘敬,立之为大臣。
“尔时正士其心坚固,虽遭善恶及诸恐难,志不转移得脱死罪,既自豪贵寿考长生也!”修行道者御心如是,虽有诸患及淫、怒、痴来乱诸根,护心不随摄意第一,观其内体察外他身,痛痒、心、法亦复如是。于是颂曰:
如人擎油钵,不动无所弃,
妙慧意如海,专心擎油器。
若人欲学道,执心当如是,
意怀诸德明,皆除一切瑕。
若干之色欲,而兴于怒痴,
有志不放逸,寂灭而自制。
人身有病疾,医药以除之,
心疾亦如是,四意止除之。
心坚强者志能如是,则以指爪坏于雪山,以莲华根钻穿金山,则以锯断须弥宝山。其无有信不能精进,而怀谀谄放逸喜忘,虽在世久终不能除淫、怒、痴垢。有信、精进、质直、智慧,其心坚强,亦能吹山而使动摇,何况而除淫、怒、痴也!故修行者欲成道德,为信、精进、智慧、朴直,调御其心专在行地。于是颂曰:
直信而精进,智慧无谀谄,
是五德除瑕,离心无数秽。
采解无量经,自觉斯佛教,
但取其要言,分别义无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