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次,施戒及论其事浅近,善根熟者能乐深法。
我昔曾闻,有阿育王初得信心,数请众僧入宫供养日日听法,施张帐幕遮诸妇女而使听法。时说法比丘以诸妇女多着世乐,但为赞叹施戒之法。有一妓女宿根淳熟,不避王法分受其罪,即便拨幕到比丘所,白比丘言:“佛所说者唯有施戒?更有余耶?”比丘答言:“姊妹!我意不谓乃有如是利根之人,故作此说。若欲听者,当更为汝说诸深法。”告女人言:“佛说一切世间所未闻法,所谓四谛。”即为女人分别说之,女人闻已得须陀洹道。尔时女人作如是言:“虽违王法得大义利。”即说偈言:
闻说四真谛,法眼净无垢,
以此危脆命,贸佛法坚命。
假设于人王,今来害我者,
我以得慧命,终无悔恨心。
时诸宫人见此妓女干冒王法,心怀战惧恐同其罪。时此妓女见是事已,手自执刀到于王前,五体投地伏罪请死。复说偈言:
王制极严峻,无敢违犯者,
我为听法故,冒犯分受死。
我今渴于法,冒突至僧所,
如春热渴牛,求水不避杖,
突入清流中,饮足乃还归。
大王应当知,佛法难闻值,
譬如优昙花,难可得值遇。
三界大真济,所说诸妙法,
我得闻斯说,云何不欣乐?
其所说法者,乃实是灯炬,
灭结大鼓声,天人之桥津,
又闻解脱铃,欢喜娱乐音。
菩萨于昔日,苦行勤求法,
投岩及割肉,以求无上道。
既得为人说,甚难可值遇,
我得值斯法,云何不听受?
此身如聚沫,芭蕉及泡焰,
四大蛇缠扰;今斯法施会,
难可得闻值,何惜鄙秽身,
而当不听法?而此危幻身,
虽复能进止,顾视诸威仪,
来去及坐卧,看示及语言,
实非是众生,而作众生想,
种种诸威仪,一切皆如幻,
不久当散毁,舍弃于冢间。
尸骸同木石,乌鸟所残食,
雨渍令腐败,犹泥人毁坏。
尔时彼王闻斯偈已而告之言:“汝能至意听如是法,今证何事?”妓女即说偈言:
今不覆藏时,我宜当实说,
已证须陀洹。应发欢喜心,
至心而善听。我今自见法,
终不随他信,心无有疑网,
已闭三恶趣,生死作边际,
我已离有狱。于六十二见,
牢缚今已解,不久当远离,
趣向甘露城。十力坊所道,
阴界及诸入,我悉如是见,
观身如蛇箧,阴如拔刀贼,
欲如怨诈亲,诸根如空聚,
六尘破村贼,陷下之爱河。
已悟如斯事,求彼安隐处。
王闻是已于佛法中倍生敬心,而作是言:“呜呼佛法!大力世尊厌生死道,呜呼佛法!有信向者皆得解脱。何以知之?女人浅智尚能解悟,过六师故,我今向阿耨多罗调御丈夫坊处生归依心,南无救一切众生大悲者,开甘露法,男女长幼等同修行。”即说偈言:
若谓女人解,名为浅近者,
诸余深智人,敬尚方能悟。
如是甚深义,为智所敬者,
乃是牟尼尊,最胜正导说。
所说之妙法,闻者极欣乐,
专念而摄心,能令不放逸。
所说不为论,亦不为摧灭,
外道诸语论,一切自破坏。
不曾自称誉,名闻遍世间,
虽说实功德,不名自称誉。
威德虽炽盛,湛然具寂灭,
既具一切智,不恃而自高。
所作虽勇健,而复善调顺,
解脱诸矜高,然复不鄙劣。
说法久流布,无能讥呵者,
无害者所说,种种多差别。
然诸一切人,无能说其过,
言说虽丰广,无有厌患者。
所说虽同俗,而理出世间,
善逝之所说,文字世流布。
然常未曾有,化度恒新异,
如是妙言论,无不合掌礼。
谁不赞世尊,善论大师子,
譬如春夏时,阴晴皆益物。
佛语亦如是,多种利众生,
能去众人疑,对治善宣释。
能令离三有,显示安隐处,
亦能令众生,或喜或惊怖。
亦能令称适,亦能使悲感,
亦能得利悦,灭结所说法。
真实是神变,应说者必说,
不惜人情意,所说虽刚粗,
然不违法相。最胜智慧者,
如似大海水,初中及边际,
等同于一味。佛法亦如是,
初中后皆善,听之悉清净。
明智听彼语,勇捍意满足,
听闻此语已,不乐外典籍。
言辞悉具足,才辩甚美妙,
亦不自矜高,所说不怯弱。
一切中最胜,显著义具足,
实是一切智,外道体义少。
以智庄严辞,言辞极美妙,
然无有义味,谄伪邪媚说。
世间大愚闇,执汝之法炬,
入于真谛处,如入己舍宅。
善逝诸弟子,我能得拥护,
诸大弟子等,善调伏诸根。
彼所说弟子,我今言深信,
于诸大众前,称宣说是语。
从今日已去,听诸释子等,
经常入我宫,从今日体信。
沙门释子等,自恣听入宫,
能以甘露法,满足女人心。
女心既寂静,趣于解脱处,
是故常应听,甚深四谛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