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佛在罗阅祇。东南三百里,有山民村五百余家,为人刚强难以导化,宿世福愿应蒙开度。于是世尊化作沙门,至村分卫。分卫毕竟,出于村外树下坐定入泥洹三昧,至于七日不喘不息不动不转。村人见之谓为命终,共相谓曰:“沙门已死当共葬送。”各持束薪就往烧之,火然薪尽佛从坐起,现道神化,光明照曜感动十方,现变毕讫还坐树下,容体静安怡悦如故。村人大小莫不惊惧,稽首谢曰:“山民顽野不识神人,妄以薪火烧于未然,自惟获罪重于太山,唯垂慈赦不见咎怨。不审神人得无伤病乎?将无愁戚乎?将无饥渴乎?将无热恼乎?”
于是世尊和颜含笑,而说偈言:
“我生已安,不愠于怨,众人有怨,
我行无怨。我生已安,不病于病,
众人有病,我行无病。我生已安,
不戚于忧,众人有忧,我行无忧。
我生已安,清净无为,以乐为食,
如光音天。我生已安,恬惔无事,
弥薪国火,安能烧我?”
尔时村中五百人闻说偈已,皆作沙门得罗汉道,村人大小皆信三尊。佛与五百人飞还竹园。
贤者阿难见佛与得道者俱来,前白佛言:“此诸比丘,有何异德乃使世尊自往临度?”佛告阿难:“我未下为佛时,世有辟支佛常处是山,去村不远在一树下欲般泥洹,现道神德便取灭度。村人持薪火就往烧之,敛取舍利着宝瓶中埋在山顶,各共求愿:‘愿后得道,如是沙门灭度快乐也。’缘此福故应当得道,是故如来往度之耳。”
佛说是时,天人无数皆得道迹。
昔佛在舍卫国精舍,时有四比丘坐于树下,共相问言:“一切世间何者最苦?”一人言:“天下之苦无过淫欲。”一人言:“世间之苦无过瞋恚。”一人言:“世间之苦无过饥渴。”一人言:“天下之苦莫过惊怖。”共诤苦义云云不止。佛知其言往到其所,问诸比丘:“属论何事?”即起作礼具白所论。佛言:“比丘!汝等所论不究苦义,天下之苦莫过有身!饥渴寒热、瞋恚惊怖、色欲怨祸皆由于身。夫身者众苦之本,患祸之元,劳心极虑忧畏万端,三界蠕动更相残贼,吾我缚着生死不息,皆由于身。欲离世苦,当求寂灭,摄心守正怕然无想,可得泥洹,此为最乐。”
于是世尊即说偈言:
“热无过淫,毒无过怒,苦无过身,
乐无过灭。无乐小乐,小辩小慧,
观求大者,乃获大安。我为世尊,
长解无忧,正度三有,独降众魔。”
佛说偈已告诸比丘:“往昔久远无数世,时有五通比丘名精进力,在山中树下闲寂求道。时有四禽依附左右常得安隐:一者鸽,二者乌,三者毒蛇,四者鹿。是四禽者,昼行求食暮则来还。四禽一夜自相问言:‘世间之苦何者为重?’乌言:‘饥渴最苦,饥渴之时身羸目冥神识不宁,投身罗网不顾锋刃,我等丧身莫不由之,以此言之饥渴为苦。’鸽言:‘淫欲最苦,色欲炽盛无所顾念,危身灭命莫不由之。’毒蛇言:‘瞋恚最苦,毒意一起不避亲疏,亦能杀人复能自杀。’鹿言:‘惊怖最苦,我游林野心恒怵惕,畏惧猎师及诸豺狼,仿佛有声奔投坑岸,母子相捐肝胆悼悸,以此言之惊怖为苦。’比丘闻之即告之曰:‘汝等所论是其末耳,不究苦本。天下之苦无过有身,身为苦器忧畏无量,吾以是故舍俗学道,灭意断想不贪四大,欲断苦原志存泥洹。泥洹道者寂灭无形,忧患永毕尔乃大安。’四禽闻之心即开解。”佛告比丘:“尔时五通比丘,则吾身是;时四禽者今,汝四人是也。前世已闻苦本之义,如何今日方复云尔?”比丘闻之惭愧自责,即于佛前得罗汉道。